第8章 合照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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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妈说,你打算去交大啦?”陆砚池先开口问,表情不掩饰惋惜,“按你的平时成绩,不靠保送,正常发挥应该也足够冲一下清北了。”

沈殊也经常从章昀芝口中听到陆砚池的消息,但是她都没记住。

只记得他的成绩在南洋模范也能排得上名次,只是他不参与学科竞赛,也没有那么拔尖。高考全看实际考出来的分数,相对没那么把稳。

没等沈殊回答。

他也全然不尴尬,“不过留在上海也挺好的,你身体不好,又不爱说话,离家近也方便芝姐照顾你,回家多吃点好吃的也好。”

沈殊脸色沉了一下,闷闷的说了句,“我身体现在很好……”

“那是好事啊!你得多运动,多吃饭,看你瘦的。”

好像也没什么特意能聊的,沈殊打算以微笑着继续前行作为结束。

一阵风吹过来,淡淡花香从荞水巷杀出重围。

沈殊的视线下移到陆砚池怀中的那束花上,她从小就喜欢看生态学方面的资料,她能辨别其中几枝,反季的蔓穗草,六叶瓣,深紫色外衣淡蓝色心蕊。

余下五朵开得最灿盛的是月季,外浅里深,八分清白,一分霜。

陆砚池笑着开玩笑说,“店员说,这叫冰山美人,是月季。”

沈殊说,“很像。”

陆砚池说话太真诚,全然没有**的意味,“是很像你,也像我们班主任。”

他见沈殊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误会了意思,直接跟她解释,“这可不是送女同学的啊,我替全班同学买的,送给班主任,我们班晚上聚餐。”

南洋模范中学出了名的从不拖堂、从不占体育课、从不强制自习,但却不谈任何人情,极其严格,专带毕业生的那位老师。

名声在外。

沈殊也听说过。

更骇人的传闻是,只要是她参与数学出题那一年,学生们哀嚎遍野,将那一年统称为“小年”,又叫“冰山年”,跟“火山年”相对。

顾名思义,“冰山年”分数一出来,学生们顿时心如冰山的意思。

但沈殊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也没有接他的话。

她明显兴致高于相遇的几分钟前,她流露的欣喜情绪,触及到她之前的疑问,转而变得熟悉,“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柠檬香?”

“应该有吧。”

“这个呢?”沈殊担心手上的温度会影响到花朵的新鲜,隔着空气指了下其中一根不起眼、用来点缀的木片,她忍不住凑近,像在夏天闻到积雪融化的味道。

是了。

也是陈应钟身上的味道。

陆砚池精确报出,“白松木,纸莎草。”

沈殊身体微微前倾,抬眼向他投递一个赞许又有点惊讶的目光。

被陆砚池察觉,觉得这不是他应该理所应当接受的无声夸赞,忙解释说,“店员知道我们是给老师送花,挑的时候每一朵都有仔细介绍,特意选的都是有好寓意的,本来我也不知道的,我对花花草草一窍不通。”

“那也帮了我大忙了……”

沈殊再往前深闻时,陆砚池索性将怀里的花束递过去,礼貌使然,甚至用了双手,像是要送给她一般。

“这么好闻?”

沈殊说的非常肯定,“嗯,真的很好闻。”

陆砚池也被她此刻的情绪传染,“下次送你”就在嘴边,但他这点分寸还是有,只说,“就在荞水巷附近,新开的花店,叫‘钟摆’,没事你可以去看看。”

“太好了……谢谢。”

太好了,居然还有陈应钟的“钟”,天意降临,心动突袭。

踏破铁鞋无觅处。

沈殊冲陆砚池感激的笑了一下,嘴角幅度较之前明显变化。

说完跟陆砚池一进一出,各自道别。

刚错开身那一步,她就看见芝姐菜馆的玻璃窗边,卢亭郁看得入神,忘记转开眼,与她几乎有了下意识的对视,只一瞬间他就端起了空玻璃杯,喊人干杯。

看高兴了喝空气助兴?

“她好像看见我了。”

梁宋则反应坦然得多,“你看,开始产生幻觉了吧?”

卢亭郁瞪他一眼,这种太过遥远的隔空对视,应该只是做贼心虚。

他忍不住说,“手段真高明。”

陈应钟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也没有接过话,斯文如常地吃着饭。

甚至还在卢亭郁放下玻璃杯的那一刻,替他倒上了大麦茶。

卢亭郁又啧啧两声,“真高啊。”

陈应钟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给他添上水,“别高了,喝完结账。”

卢亭郁反应真实,有一点惊讶,“原来你在听的啊。”

“真的高。”梁宋微微摇头,一副见不得人下火海的惋惜表情,“送花她不收,闻倒是没少闻,一个动作,八百个心眼儿,欲拒还迎。”

卢亭郁顺嘴接了句,“欲擒故纵。”

梁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恭喜,你悟了。”

“走了。”陈应钟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耐心。

这一点卢亭郁在篮球馆就发现了,本还想继续跟他们坐着瞎聊一会儿,或者问问要不要去他家打游戏,张了张嘴,还是算了。

陈应钟抢先扫码买了单,豁然起身,随手把背包往肩膀上一挎。

另一只手拿手机支付页面给章昀芝看。

他手刚搭上门把手那一刻,沈殊在门外做着同样的动作。

两个人都没有向里用力推,只短暂的对视了一秒,陈应钟先往里拉开门。

但身体也侧到一边,示意让她先进。

“已经吃完了?”沈殊笑容和煦,先开口问。

“嗯。”

“好吃吧?”

陈应钟看她一眼,“又不是你做的。”

得意什么。

沈殊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迅速接上,“替我妈得意。”

陈应钟动作幅度很小的耸了下肩,讲过话算是打过招呼,没特意说再见就先往外走。

卢亭郁也赶紧跟上,但经过沈殊时,还是忍不住冲她挥手,“嗨,我是……”

“快滚!”话没说完就梁宋猛地门外一推,“好狗不挡道!”

三个人分道扬镳,梁宋坐地铁,往另一边走。

卢亭郁家里离这最近,打算扫辆自行车骑回家,吹吹晚风,他不要脸的提议,“不然你打车捎我一段,反正你家离得远,绕不了多少路。”

“我坐公交。”

“你坐什么公交,我就没见你坐过公交。”

陈应钟无语的看他一眼,“你眼睛又不长我身上。”

“你身后可是有一双大眼睛……”卢亭郁说这话时,故意揽过陈应钟的肩膀,仗着身高没矮他几公分,头凑过去小声说话,“她都快跟出巷子口了,你别回头啊。”

陈应钟用力抬肩,用眼神告诉他把手拿开,人也别往他那边凑。

其实他早看见了,太阳西下,身后的人影都快赶超他们的步伐了。

快到巷子口,分岔路前,陈应钟顿住脚步,头也没回地问,“还跟着我?”

不止是沈殊愣了一下。

其实卢亭郁也愣了一下,以为在说自己。

卢亭郁回头看了眼沈殊,又指了下自己,“不会是说我吧?”

陈应钟没出声,也转身,看向沈殊,但她装作视而不见,对卢亭郁用力点头。

“……那我走。”卢亭郁不是不知趣的人,早猜到陈应钟磨蹭半天不打车是在等人,故意装傻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难得有这种折腾他的机会,人生头一次啊。说走就走,但转身的时候还不忘又凑到陈应钟眼前,语速飞快,“回家跟我展开说说啊。”

陈应钟还是那副不冷不热无事发生的神情,眼神落在沈殊身上,“跟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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