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峡之战（1 / 2）
第二天上午，特拉男爵一马当先，率军在深峡中缓慢前行，这条纯粹由商队踩出来的小路不是特别好走。
如果不想从河床涉水行走的话，仅能容纳三五人并行，最狭窄的地方甚至只能一人一马通过。
道路的一边是蜿蜒嶙峋的奇洛山脉，另一边是自龙牙山脉发源，一路流经比尔博领边界的科琳尔河，这个名称在北方费伦古语中意为“清澈的”。
此时的特拉男爵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身旁宽阔的、奔涌不休的科琳尔河对岸，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科琳尔河对岸的一处秘密营地中。
前不久刚在格里菲兹领志愿参军的年轻骑士布雷，已然全副武装、列队待发。
曾经，他是那个心怀理想、四处流浪、穷的全身上下连叮当声都响不起来的7级准骑士。
不过现在，我们的布雷骑士已然今非昔比：
虽然没有骑马，此刻的他却装备着全身轻甲，手中握着短款骑士长枪，腰间佩着长剑，腰带上还挂着一串金色、绿色、蓝色的药剂瓶，脚上的皮靴上套着防滑草垫，身后有一群和他差不多装备的战友。
布雷的身前，站着他们此战的指挥官，卫兵长官芬恩勋爵。
芬恩只穿着轻便的皮甲，未戴头盔，笔直的站在队伍最前方，侧头看着西南方向的天空，一言不发，却有股如山峦般沉重的气势。
这可能就是高阶战士的气势吧？
布雷有些羡慕的看着芬恩指挥官，心中回想着这次作战目标，却仍然有些迷茫。
芬恩长官之前交待过，这次作战不用骑马，所有人步行作战，这倒没什么，森林的地形天然不利于骑兵冲锋，何况是在这植被格外茂密的黑暗森林。
但是长官竟然说等收到信号之后，离他们不远的科琳尔河支流会很快冰封起来，而他们的任务就是直接冲过冰面，与对岸的敌军纠缠，以制造更大的混乱为首要目标……
要知道，现在才刚刚进入收获之月，气温较高，可不是寒冷的火炉之月，即便是在火炉之月，湍急的科琳尔河也不会封冻。
难道是用魔法？
受过系统战术教育的布雷心中猜测着，可要冰封这么宽阔、湍急的河流，并能使大队士兵通过，也许只有大魔法师甚至大魔导师才能做到吧？
这时，一道红色的魔法信号冲入天空，映入芬恩的眼中。
“全体士兵，跟上我的速度，前进！”
芬恩大声下令，带着所有人朝着河流的方向进发。
片刻之后，布雷就跟着指挥官走出了茂密的森林，来到相对平坦的河谷旁，这时的科琳尔河跟布雷想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们面前的那段河流结起了厚厚的冰层，而且还在不断的向上下游蔓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冰层下，伸展着密密麻麻的植物枝蔓和叶子，有些还伸出了冰层，像是原本就从坚冰中长出的植物一般。
来自上游的河水咆哮着冲击着冰层，发出刺耳的声响，大片水花迸溅开来，让冰层上布满了水汽和冰碴……
河对岸，比尔博领军队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很多士兵的神情中混杂着惊讶与畏惧，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见了两三只简易木船从上游飘过，有几个渔民打扮的人从船上不断的抛下一些东西，紧接着河流中就迅速长满大片植物，又瞬间冰封起来！
在这段河面刚刚出现异状的时候，传令兵就将信息传给了队伍最前方的特拉男爵。
在此之前，特拉男爵也看见了从上游漂下的小船，但没想到它们竟然会使河面封冻起来。
于是他谨慎的叫停了前锋队伍，想要带着传令兵赶往事情发生的河道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一边高喊让开道路，一边骑着战马飞奔而来，刚看见特拉男爵，他就大声喊道：
“统帅大人，后勤营地遭到敌袭！有大队骑兵突然出现，冲破了营地的防御工事，发现营地空虚后又直扑深峡入口……
我来的时候，这股骑兵已经和入口驻扎的士兵交战，但是我方防御工事和重武器大部分都对着入口处，被突然从后方袭击，再加上留下的兄弟们不多，难以抵挡，正朝深峡中败退！”
“什么！”
听到了这个消息，特拉男爵猛然一惊，如坠深渊，他立刻想道：
“深峡入口处的营地附近，也有斥候一直撒开游弋，至少能探查到半个行军日内的敌人，怎么会被突袭呢？难道？这股骑兵也是把科琳尔河封冻了，这样才能避开斥候的查探！”
特拉男爵越思考越迷茫：
“要做到冰封两处河道，至少需要4名专精冰系的大魔法师，这……冰系大魔法师何等稀少？难道格里菲兹领已经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一定不是这样！真是如此，不用采取这种迂回战术，几位大魔法师配合着军队，直接把我们消灭在营地中就可以了，一定有其他原因！”
虽然心中想法纷乱，但特拉男爵始终保持着镇定的神色。
他一边下令让队伍及时转向，准备迎击来自后方的敌人，一边自己向队伍中段冲去。
他已经猜到半途渡河的敌军意图了，如果他们被拖在这里，陷入混乱，等后方的敌军骑兵从深峡入口处冲杀过来，他们必败无疑。
但是，现在也不能快速往前冲，如果这样做了，且不说等于抛弃了一大半的队伍，再往前就是格里菲兹领的范围了，即便在出口处无人把守，可是一群失去补给、深入敌领、后有追兵的军队，迎接他们的也只有溃散的结局……
“掉头！掉头！组成三人战斗小组，随我迎敌！”
特拉男爵骑着自己心爱的鲁索斯纯血战马，大声发号施令，他的亲卫兵们也挥动着鸢尾花的旗帜，奋力追随自己的将军，同时大声重复着军令：
“掉头！掉头！三人为小组，追随将军大人迎敌！”
就在特拉男爵努力号令着比尔博领军队掉头迎敌时，格里菲兹领的芬恩卫兵长官已带领着300人，冲过结冰的河流与挂满寒霜的河床，与敌人短兵相接。
布雷紧紧跟随着芬恩，手中的骑枪如毒蛇般前后穿梭，即使面对仰攻的不利局面，仍然干脆利落的刺死两名敌军：
他们都被布雷的假动作迷惑，用长剑去格挡骑枪，却被布雷借力虚晃一枪，枪尖从空隙钻入，干脆利落的划破喉咙。
“好！”
芬恩猛然发力，大吼一声！
这道吼声蕴含了芬恩的血脉和斗气之力，于空中现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却被拘束在前方，向着敌人冲去。
面向河流结成简单阵型的鸢尾花军团骑士们，突然被这道扇形音波冲击，不由纷纷丢下武器、捂住双耳；有些骑在马上的骑兵更是被发狂奔逃的战马甩下，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芬恩的大吼声为身后士兵们争取到了从河床冲上小道的宝贵时间。
此刻，芬恩连嘴角溢出的鲜血也来不及抹去，挥舞长刀冲入人群，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敌人迅速斩杀。
但鸢尾花骑士团与撼地者步兵团的混编队伍，不愧是比尔博领的精锐军队：
他们迅速组织起来，从混乱和不利的局面中恢复，前后的军队迅速向中部汇聚支援，其中更有不少战士激发了斗气的光晕，组成一个个3至5人的战斗小队，从道路与河床的边缘，甚至踏上结冰的河面来阻截格里菲兹领的军队。
“一、二、三队向左投掷，四、五队向右投掷！三十步距离！”
芬恩用沙哑的嗓音大声下令，被编入一队的布雷不假思索的掏出腰带间挂着的两只绿色、蓝色药剂瓶，用力投向左边约三十步外的山壁凸起处。
有些对投掷准头没有那么自信的士兵，按照之前训练的动作，将两只药剂瓶的圆形瓶底相碰，在药剂瓶出现细小的裂纹后，才猛的投掷出去！
这些绿色、蓝色的药剂瓶砸在山壁上、敌人身上并破碎之后，散发出浓浓的黄绿色烟雾，同时伴随着刺激性的气味，被这些烟雾笼罩的士兵感到眼睛和鼻子刺痛，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间失去了作战能力。
少数具备斗气的战士情况就好上许多，只要运用斗气覆盖头部，就能消除绝大部分影响，但也暂时无力帮助其他战友，只能努力鼓动斗气试图驱散烟雾。
这批药剂是艾米莉和克利夫共同制作的，主要原料是从黑暗森林中采集的药草和果实，两种药剂单独一种的效果比较稳定，以液体形式存在，一旦两者相遇就会发生剧烈反应，产生大量的烟雾。
这种烟雾毒性不强但刺激性很大，由于后续的反应不需要魔法参与，所以这些烟雾也很难被斗气驱散，只能用强风来吹散，而战士职业者又很难制造出足够强的风力，所以这批药剂才被批量制造出来，专门用于引起混乱。
即使是久经战阵的鸢尾花骑士与撼地者步兵，也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弄得无所适从，有些人想冲过烟雾上前接战、有些人想避开混乱与后方的队友汇合、还有些人在继续留在原地鼓动斗气、救助队友，场面一片混乱……
面对这样的大好局面，芬恩依然头脑冷静，他没有命令身后的士兵们一拥而上，而是先让他们站稳脚跟，以击伤、驱赶敌人和惊扰马匹为主，不断制造更大的混乱。
芬恩自己更是四处出击，优先攻击有组织的小队和身具斗气的领导者，不使敌人做出像样的反击和包围。
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布雷骑士如鱼得水，他感到自己在骑士学院中通过刻苦训练掌握的种种技巧，在每一次出枪、奔跑、闪避中变得更加鲜活。
他的斗气慢慢升腾起来，仿佛从他的身体中抽离，站在更高的层面上反过来驾驭他的身体，他的精神也似乎同样从肉体中抽离出来，自高处俯视着战场，让布雷感到似乎有一位更加高明的骑士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站在头顶的位置旁观着一切……
置身于激烈战场上，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混乱起来。
当黄绿色烟雾渐渐消散的时候，布雷骑士敏锐的察觉到了脚下土地传来的震动声，他刚想喊叫提醒，就听见芬恩长官大吼道：
“所有人，立刻退回冰面！”
接着他猛然跳至小道中央，鼓动全身斗气喷薄而出，短暂冲击着两侧的敌人，掩护手下的士兵收缩阵型，缓缓退回冰面……
布雷骑士紧随芬恩，不断用长枪逼退周边的敌人，从小道退回冰面后，由于敌人的奋勇追击，队伍开始出现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