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船遇险(1 / 1)

大雪纷飞,破败的宫墙,仗势欺人的众人渐渐退去,一点点炭火温暖着破落宫殿的母子,是一名六七岁,身子瘦削,披着绣着桃花粉白相见棉袄的小男孩和一名气质清秀却衣着单薄的妇人,和外面的大雪不同,屋子里有娘亲陪伴,就是一点炭火都足以温暖他。突然他肚子饿的叫了起来,旁边的娘亲要帮他去厨房求下人施舍一点东西吃,可是他内心突然恐惧,想要抓住娘亲的手,突然失重感袭来,自己好像被人扔入冬天的水池,不会游泳的他一直往下坠,冰冷的池水好像要吞没他,突然一丝光照进来,是粉白相见的棉袄,娘亲!他不禁想要大喊,抓住这丝光,他拼命地向上游,光却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娘亲!”一声冷汗,流川贺鸿从噩梦中醒来,这几年,他被同样的噩梦反复折磨,冰冷的海风吹来,让他慢慢清醒过来,后背的冷汗经冰冷的夜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决定起身走走,暖和一下身子。耳畔传来船工呼呼大睡的鼾声,没有人在乎他这个流川国的九皇子。自他七岁,母亲跳进冰冷的池水,将他捞出,而自己却得了严重的风寒,无人医治,香消玉殒于冷宫后,他便自己摸爬滚打,饥一顿饱一顿,忍受着皇兄皇弟的嬉笑辱骂甚至是毒打,可能是母亲在天有灵,就这样,他还是艰难地长大了。

他来到船的后舱,这里堆放着许多杂物,有食物,有逃生舱,还有一条在他们寻药途中抓到的美人鱼,传说美人鱼生活在玉陵国,而美人鱼团结互助,如果同伴遇险,其他同伴就会来搭救,他的二皇兄想用这条美人鱼当诱饵,来抓获其他美人鱼,说不定里面就有父皇寻找的巫医。他看着美人鱼被锁在这个箱子里面,只留一个小孔给她呼吸,她已经被他们囚禁差不多一个星期,什么吃的也没有给,她已经饿的奄奄一息,将要死去。流川贺鸿看着这条人鱼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饿的头晕眼花,然后被二皇兄用吃的诱骗,推进水池,差点淹死的自己。他想到了自己刚刚做的噩梦,自己要做一些改变,他打开了锁着美人鱼的箱子,给她喂了些吃的,美人鱼渐渐苏醒,看着眼前这个关切救自己的男人,她一口向他的手咬去,久久才松开,被关这么久的恨,随着流川贺鸿的血滴入水箱,随着水珠晕开在美人鱼的胸前,看着眼前恶狠狠想要吃了她的美人鱼,他也不恼,而是将她轻轻抱起,放入大海,还给她身体的自由!

他的父皇贪图长生不老,吃了所谓的龙肉,现在病重,找不到犯事的罪人,于是派人到处求神问药,听说在神秘的玉陵国,有一些德高望重的巫医可以救他。可是父皇病重,正是争夺皇位的好时候,如此立功的好时机却无人请命,只有他这个无人在乎的九皇子,被众皇兄皇弟推了出来,而同样误打误撞加入这次旅程的就是当年推他入水的二皇子。其母妃是曾经的宠妃,却嫉妒成性,一直不满母亲身为她的婢女,自认其身份低贱,故意勾搭皇上,有了孩子,母凭子贵,为了获取名分。而自己那朝三暮四的父皇,一次宠幸便将母亲抛之脑后,明知自己的宠妃嫉妒成性残暴不已,却将无任何罪过的母亲抛入冷宫,任其在冷宫生下自己,对自己和母亲的所有苦难视而不见。

而他从小养尊处优的二皇兄因为被心机更为深沉现在正得盛宠的六皇兄激将算计,也加入了这次旅程。而他骄奢淫靡的作风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有任何收敛。他带了上百坛的好酒和数十名名妓,加上十名左右的御厨和近百名仆人还有一个知名杂耍团解闷,同行的还有数不清的珍馐和近百名支持他的浪荡子官二代登船。本来清苦的寻药之旅,让他整得声势浩大,仿佛是难得的游玩他国之旅。而只有他这一个独子的母妃,一点不顾铺天满地的声讨此行的奢靡,反而大张声势地宣传自己儿子的孝心和拉踩在宫中享福的六皇子。二皇子每日在船上就是与那些狐朋狗友和船长喝酒淫乐,还邀请船长和船工与他们众乐乐。但船长深知船上航行有诸多的暗藏危险,拒绝船工和自己饮酒放纵,而被船长一而再再而三的严词拒绝的二皇子,恼羞成怒杀了船长和船长的所有亲信,将他们抛尸大海,随后仿佛无事发生一样,接着奏乐,接着寻欢作乐。

而本来就与船长同吃同睡的九皇子,就被他那残暴的二皇兄任命新的船长,同时将他从船长的房间赶到船工的集体宿舍,因为他要将自己喜爱的名妓安排到那个房间。

夜已深,众人都已睡去,剩下的船员都是些懒懒散散,巴结自己二皇兄平时一起饮酒作乐之徒,此时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流川贺鸿走到甲板,向远处瞭望,一块小小的冰山浮现眼前,和船长聊过几次的流川贺鸿此刻吓得一身冷汗,不好!他敏锐察觉,这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如果不能及时转舵,就会船毁人亡。他急忙地跑上船舱的三楼,是他二皇兄居住的地方,来不及请见,他急忙推开门,就见喝得醉醺醺的二皇兄左右各搂着一名姿容绝色,身姿曼妙,衣着清透,此刻已经坦胸露乳的名妓,他们三个每个都喝得醉醺醺,桌上是美酒和珍馐,女人的衣物和珍奇的珠宝还有一个杂耍小球。屋子里是与外面截然相反的温暖糜烂,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酒香还有女人脂粉的香气混入其中。看见他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二皇子非常生气,拿起桌子上面的酒杯就砸向他,葡萄酒泼了他一身,额头也砸出血,鲜血顺着葡萄酒一起留下来,汁液盖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此刻是紫红色的朦胧世界。他不气不恼,这种事情实在发生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也不能擅自擦去汁水,这会引来更狠的毒打。他向往常被打后的反应一样,恭顺地跪下,低着头,然后一语不发。二皇子非常满意流川贺鸿的恭顺,将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取下,扔给流川贺鸿,开始飘飘然:“贺鸿,皇兄不想打你,可是你看见了不该你看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挖左眼还是右眼!你要知道虽然你名义是我的兄弟,但你实际只是一条养在皇宫的狗,你娘就是狗母,只是父皇意乱情迷,发泄的工具,不过皇兄还是爱你的,就算你瞎了一只眼,也是我最好的狗兄弟!”说完,便猖狂大笑,旁边两名名妓也看着眼色加入了对流川贺鸿的嘲笑。

大笑后,二皇子意识到,自己这个弟弟敢这么冒失闯进来,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想跟皇兄说什么!”话音刚落,流川贺鸿猛然抬头,像一道黑影一样,飘到他的身边,刚刚扔给流川贺鸿自取眼珠的匕首,此刻已经插入他的喉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一直被他视若草芥的兄弟,他捂住脖子,只能痛苦地嗯嗯呀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洒在流川贺鸿的脸上和衣服上,滚烫腥臭,随后他立即拔刀,动作干净利落,在两名名妓落花而逃,准备大喊救命,他一下子飘到二人面前,吓得两人是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救命的救还没有发出,一个刀影飘过,一刀划破了两人的喉咙,鲜血像一场漫天的大雪一样,散落在他身上,溅了他一身血,两名名妓就像飘落的树叶一样,轻飘飘地倒地而去。

看着死去的三人,流川贺鸿先是冷笑突然却止不住地留下了两行眼泪,他终于可以擦去眼前的葡萄汁和鲜血了,好好看看这个欺负了自己十几年的噩梦,他的二皇兄,平平无奇的长相,甚至平平无奇的智商和武力,却是自己十几年的噩梦。流川贺鸿不得苦笑和对自己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可怜和自厌。他抬起他二皇兄的尸体,摔在地上,让他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就像自己以前一样,然后抬起他的下巴,打了他十几个耳光,就像他以前对自己一样,以自己从未有过的姿态,君临臣下地站起来,俯视着自己的二皇兄,说道:“我刚刚想对你说,船撞冰川,快逃!可是我现在想对你说,谁死谁是狗,谁活谁是人!”说完,流川贺鸿,头也不看地从他二皇兄的尸体上踩过去,准备开门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殿下,贱奴有一策可助殿下登上皇位!”流川贺鸿不免一惊,回头看向此人,此人身着滑稽服装,整个人蜷缩在桌子旁边的黑木箱里。此人带着尴尬讨好的神情,从黑木箱缓缓爬出,跪在流川贺鸿面前。流川贺鸿想到自己刚刚杀二皇兄的场景岂不是都让他看见,心中顿生杀意,手里的匕首紧紧握住,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竟然杀害我皇兄和他的两名爱妓!”

此人虽面露惧色,不住磕头谢罪,却有条理地回答,说道:“小的为二皇子表演杂耍接球,可二皇子突然想看缩骨功,便让小人锁骨于此黑木箱中,没有他的允诺,不许出来。至于殿下您,小人只是刚刚瞧见!”

流川贺鸿暗想:是个懂得察言观色之人,但留下,风险仍然太大!突然,他跪下爬到流川贺鸿身边,拉住流川贺鸿的衣角说道:“殿下英明,识别小人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小人其实就是在逃罪犯刘累,现化名康遥民藏匿于马戏团内,想要逃避君主的裁决,现殿下圣明,将小人抓获,小人罪有应得!”

流川贺鸿震惊且疑惑,想要继续追问对方身份,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流川贺鸿惊醒,他明白这是船撞冰山了,这艘大船就要沉了!自己要赶快去大船后舱,取出逃难的小船逃生。可是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死死保住自己的大腿,寸步难行。

化名康遥民的刘累,此刻从袖子里面取出一瓶药粉,说道:“只要殿下,涂上此药粉,便可一刻钟幻化成任何殿下想幻化的人类!”

流川贺鸿此刻心里不禁一喜,这个刘累能逃过父皇的层层追捕,果真是有些伎俩,但还是不放心,让他先用。他也没有因为被怀疑而气馁,只见他麻溜地涂抹在脸上,不一会儿,他就幻化成躺在地上的一名名妓。流川贺鸿见之,心中大喜,却并未表露,也是快速涂抹脸上,不一会儿就变成他讨厌的二皇兄的模样。而这些尸体,就投入了最好的藏匿场所,茫茫大海中。

流川贺鸿看这个康遥民如此有用且懂察言观色,便将他带到后舱,搬出逃生小船,准备带他逃走,可是他突然拉住了他,说道:“殿下宅心仁厚,可是这个船上只要有除了我们两任何的第三个人活着,都是对殿下的危害,就让贱奴替殿下扫除危害!”说完,他便从衣袖里面取出一瓶药粉,打开是强烈的火药味,这个药粉倒在其他救生小船的一刹那,一场小火苗就转成大火将其他逃生船烧成灰烬,而且火势正在向其他地方蔓延。“殿下,我们快走吧,这个船上还有上百坛美酒,如果遇到火,就会爆炸,到时候我们就也逃不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流川贺鸿来不及任何表决,又好像是默许了一切,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之间,他就看着康遥民熟练地收拾好需要的淡水和食物,然后将小船放下,两人跳进小船,划向远方。

“砰地”一声巨响,船爆炸了,火花四射,船上的人来不及穿衣,在睡梦中被冰凉的海水和火光同时惊醒,有一些人身子冒着火,跳进了海里,然后再也没有爬起来,有人爬起来,但是没有游两步就沉下去了。哭喊声一片,大船上俨然一幅地狱模样,一只胳膊被炸到了流川贺鸿这艘小船上,它的中指还动了几下,流川贺鸿有一点被吓到,康遥民赶快拿起断胳膊,扔向海里,安慰流川贺鸿道:“殿下,只是一个死人手,他们都死了,咱们还活着,活人从来都比死人更可怕,殿下无需害怕!”流川贺鸿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有些作呕的情绪,但是他忍住了,将头扭过去,看向远方,一片黑雾,不知道光明在哪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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