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香囊(2 / 2)

冬日里门外雪打灯笼,屋里的红泥火炉中木柴烧的正旺,热气腾腾的,温暖舒适,火炉上烧着雪水,咕噜咕噜的响,水汽弥漫着幸福,爷爷用这煮沸的雪水泡一壶热茶,陈述坐在床上裹着一层棉被,望着外面火红的灯笼,窗沿上堆着的雪与屋檐下的冰锥,陈述看的出神,这三样东西在他眼里俨然成了一场关于江湖侠客的皮影戏,回过神来,他去拿茶杯却被烫红了手,趴在爷爷怀里哭了一宿。

有一次雪下的老大,堆满了整个树梢……

“小述吗?”

回忆禁不住拉扯,一碰就断,厚厚的乌云还是笼罩着天空。

陈述缓过神来,胸口又闷又胀。

推开门,轻唤了声爷爷。

陈明顺靠在床板上,不再掩饰自己的虚弱无力。

“终于回来了,爷爷等你好久了。”见爷爷想起身,陈述赶忙上去搀扶。

屋子中间的火炉噼里啪啦地响,爷爷说的话,陈述用力去听。

“小述,爷爷的路可能要走到头了,你找到自己的路了吗?”爷爷问道。

“嗯,我找到了。”陈述忍着眼泪,说话的声音像是哽咽。

“找到就好,能帮爷爷去拿一样东西吗?”爷爷问着。

“嗯。”陈述用力地点头。

“东屋供桌上的牌位下,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个荷包,香炉往右拧是机关。”

陈述推开东屋门,檀香味已经很淡了,房间内比檀香更古朴的味道是经久浸染的尘烟,案台上的贡果有些发霉,古旧的香炉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盖在牌位上的红布,并不能将牌位完全遮住,露出最后一个字——“户”。

他恭敬地移开牌位,瞧见一些存在暗格的痕迹,向右转动香炉,案台上响起一阵“咔咔”声。

藏在暗格里的是一个彩绣香囊。

陈述拿出香囊,将一切恢复原状。

“哐当——”

在他离开房间的刹那,香炉滚到他脚下。

陈述下意识地回头,看见香炉摔在地上时翻滚的轨迹,香灰洒成了一条直线,从供台到陈述身后。

笔直的灰白线上,出现一对小脚印,像是有个小孩正站在陈述对面,脚印在香灰上前进,追到了他的身旁。

陈述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心脏漏了一拍,见脚印走近,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踢开香炉,“咣”的一声甩上门,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陈明顺看着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汗珠的小述,有气无力地问道:“小述,怎么了?”

陈述战战兢兢道:“没、没事……”

其实他从小胆子就大的很,身为明顺堂中唯一一个敢独自走夜路的人,素来享有“陈大胆”的美誉。这美名随着他行走了两个月零三天,直到他被一条蛇吓得魂飞魄散后,这“大胆”之名便被薛安薛大哥给取缔了。

他连兰若山上的猛虎与妖魔都不畏惧,却害怕两样东西,一个是蛇,一个是鬼。

旺财早就跑到屋子里,趴在火炉旁,盯着上面躺着的肉包子。

陈明顺打开荷包,倒出一堆香药料,最后掉出来一块玉佩。

玉佩是两条鱼儿衔尾空游,一墨一白,墨鱼上是白文,阴刻着——“罚陈在此”,白鱼上是朱文,阳刻着——“罪述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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