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诸事生长27(1 / 2)

因积微累,自酿结果,晃晃数日,诸事生长。

重耳独骑在前,阿蛮领着唐军护送流徙在后,待到羊哲城,刘长岁遵羊哲公之命,从阿蛮手中接收流徙,并安顿城中。

进城之后,羊哲兵引领流徙,向东北方向迁走。人流之中,唯独独行客,不知自己是该停下还是继续随行,走两步,停一下,回首望阿蛮,神情茫然。

阿蛮见了,下马上前,穿过游民,来到独行客面前,道,“此处便是羊哲城,你……”

独行客见阿蛮来到,窘迫低下头,不知如何对答。

重耳见阿蛮下了马,也随着脚步,划开人群,看也不看独行客一眼,只对着阿蛮,嘴唇泛皮,语气略虚弱道,“阿蛮姑娘,不知……”

阿蛮厌恶的看一眼重耳,打断道,“你且等一下。”

重耳只好俯首退去,回到战马身边,却一直盯着这边。

阿蛮看独行客不言语,从怀中掏出两块干饼,腰间摘下牛皮水袋,道,“不知你再去何处,这些饮食拿着。”说着塞进他手里,折身往回走。

独行客抱着水袋干饼,呆在当场,干饼上甚至还留有阿蛮体温。

流民便如同流水,他如同河流中凸出的石子,任由流水匆匆向东北,他却怔立不动。

阿蛮回到唐军之中,上马欲走。重耳早已到其马下,仰视道,“阿蛮姑娘这就要回唐府官邸?”

阿蛮上马却无停留,催羊哲兵前方带路,也不看重耳,勒马而去,声音飘回,冷冷道,“重耳将军别过。”

重耳远望阿蛮而去,直到马踏尘土,再不见人影。只好牵马,随羊哲兵,去往黯流府邸。

是夜。朔风大作。

王国城府邸,后堂侧室,只有三丈见方。四盏明火,三张案几,分别跪坐三人。

王国城恭敬道,“国城不曾想猎奇先生所为长生,竟亲赴羊哲城。”

猎奇生道,“羊哲老儿略施诡计,便使九家党首离心,天子大军分化,无形中又削弱统帅权势,老夫担心国城难以应对,故亲自前来。”

王国城心下早已知猎奇生所来目的,只是不解的望一眼空陵柏,又回望猎奇生,像是寻求解释。

猎奇生心中明了,道,“月孤乃老夫爱徒,本欲暗中相助国城,只因突生病变,故遣空陵柏前来,商讨夺取长生之法。”

王国城这才明白过来,脑中迅速捋顺各路关系,口中却说道,“原来月孤乃先生高徒,真是可贺。”

空陵柏轻轻一拜,道,“日后还望王统帅多多关照。”

王国城笑道,“这是自然。”

“老夫以为,求羊哲老儿长生之法,若是好言恳求,定是不予,故唯有抢夺。”猎奇生正身,道,“明日子时三刻,明月盈凸,乃羊哲老儿重生祭,此时若是能入重生祭场,断其施法,要挟长生之术,定然可得。”

王国城道,“只是,国城早已遣暗探四处搜寻,却不知羊哲老儿重生祭场所在何处。”

猎奇生闻言默默点头,道,“关乎长生,羊哲老儿定然细谨万分。”

厅中沉默,唯有明火摇曳之声。

“昨日夏月朗前去讲经阁拜见羊哲老儿,今日听闻又是黯流,”王国城道,“国城特等他重生祭时刻,约定于明日戌时,面见羊哲老儿,可试探问询。”

“此机甚好。”猎奇生眼神放光,会心笑道,“原本月孤因病,无法单独约见羊哲老儿,故此次将空陵柏唤来,使国城知晓身份,明日随你同去。”

王国城这才明白猎奇生之意,这黄月孤原来是雷公安插在大军之中,监察自己之人,直到了最后时刻,才将身份袒露,想来是怕自己独吞,亦或反叛雷公旨意。想到此处,不觉额冒冷汗。

空陵柏小心插话道,“重生祭场乃羊哲公命门,我若为公,断然不会将位置轻易泄漏于他人。若是王统帅刻意问询,小柏怕打草惊蛇,引起戒心。”

猎奇生道,“老夫曾在羊哲府短居,留心多时,只要国城能问出大概位置,老夫定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且羊哲老儿自视甚高,他知两个十代晚辈,即使知晓位置,也不敢妄动,故不会将吐露重生祭之事放在心上。”

空陵柏不敢看二人,只是俯首轻声道,“若为万全,该当谨小慎微。”

猎奇生侧目空陵柏,心中虽有不悦,但语气平和,道,“不知小柏有何良策?”

“猎奇先生所言是其中一法。”空陵柏道,“小柏所言另一法,只是节外之事:不若将几个身手矫健侏儒,两两一身,扮作随行赴宴小吏,到宴会结束,一人藏匿府中,盯看羊哲公所为,一人脚踩高跷随王统帅及小柏离去,到了子时,羊哲公定然去重生祭场,而后藏匿侏儒可尾随,定然能知。”

猎奇生眼中放光,凝视空陵柏道,“小柏手下可有矫健侏儒?”

空陵柏道,“饲养六名,初为黄府密探,今可派上用场。”

猎奇生另眼相看空陵柏,赞许点头道,“依小柏之计。”

王国城心中暗叹,不知黄月孤手下还有能人,日后定然小心行事。

于是三人又商量些细节,各自布置人手。

不知不觉,月已中天。

同一轮明月下,有一团火焰,映照着三个人的面目。

一白发人道,“我祖终于归来,十二三个时辰后便是我祖重生祭,不若将接见王国城时日推到重生祭后,以免中途……”

黑白杂发老者不屑道,“一只蝼蚁,何足畏惧。”

浓须将军模样之人道,“我祖所言正是。”

白发人面上焦虑,本想再言。

杂发老者提前问道,“重生祭所有事宜已准备完毕?”

白发人只好道,“全部安排妥当,只待明日子时三刻。”

杂发老者像是在思索,一半面目埋进黑暗。

“文景现在便去重生祭场等待老夫,今日戌时,长歌随老夫去见王国城。”

剩下二人齐拜,口中称是。

第二日戌时一刻。

羊哲府主殿。

大殿繁阔,案几映小,廊幔缥缈,杯盏寂寥。

羊哲公依然居首。刘长歌与王国城、空陵柏东西对坐。

各人精神抖擞,皆以为将要发生之事,尽在掌控之中。

虽是晚宴,各人案几上唯有燕窝羹,水晶杯,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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