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江南古城44(2 / 2)

登徒无颜这才欢喜,连连上拜,唯命而去。

霞光普最后道,“风先生。”引风岩廷一拜,“着你督促四县军粮,并传文百姓,及早逃难,若是肯留下来与我共御敌军者,霞光万般感激。”

“小生唯命,”风岩廷上拜,道,“将军需坚定信念……”

霞光普道,“先生还有何事?”

风岩廷拜道,“戒酒。”

霞光普点点头。

待风岩廷离厅,霞光普对身边贴身家将胥靡亡道,“靡亡,你先前往无伤城,到曹名骥曹兄处,将事情原委拖出,请求他派兵相助。无论有无请到,且不可耽误时辰,复速去姑苏,打探天子下落。”

独目胥靡亡道,“大战在即,靡亡如何离开将军左右。”

霞光普拍着胥靡亡肩膀道,“你引援兵,便是来救我,与在我身边护卫同等重要。”

胥靡亡这才一拜,引快马而去。

霞光普如此这般,井井安排,有条不紊,只待大战。

赛金龟骑着一头粗壮野猪,与木属黎并驾齐驱,道,“木哥,尽早闻斥候回报,天子党大军先遣部队已急速穿过汝南,而霞光将军让咱二人在沔水迎击。依俺老赛看,不若咱二人抢渡沔水,左右绕过云梦,包抄其后路,痛击补给部队,到那时,贼军必乱,我等再趁势掩杀,此大功一件啊。”言罢,哈哈大笑。

“赛弟所言实乃良策,然此战非一战可定,我二人还需按将军布置行事,弄险奇袭之事,于大局弊大于利,不便为之。”木属黎在马上道,“你需听将军所言,无论胜败,即战即退,不得有误。”

赛金龟闻言,咂着嘴,怏怏不乐,还欲再言时,木属黎又叮咛道,“若有水战,则循‘敌往则遂,敌来则蹙’,切切不可只图一时兴起。”

赛金龟面露难色,也无法反驳,只好猪上一拜道,“唯命。”

于是二人相距三十里,各扎水陆两营,埋伏于沔水狭水地带,天子党军队必经之路,蛰伏待击。

自夏月朗下令,黯流与唐子明各领本部兵马,相距十里,分兵南下。

黯流本部兵马虽以步兵为主,然为抢功,黯流特命部队每人扛尸体一具,不分昼夜,一日八舍,急速前行。

待到第三日傍晚时分,黯流军队已至沔水北岸,此时超唐子明足有两舍之遥。

夕映粼水,残阳伸长。

转眼之间,天色暗淡,营火燃起,赛金龟正在水寨中磨斧固盾,饮食喂猪,忽有江上巡逻军士回禀,发现天子党先头部队,距大营至多二十里。

赛金龟闻言,心中一喜,急问道,“对方有多少兵马?”

巡逻军士答道,“回禀将军,小人攀山而望,见敌军军戎凋敝,所踏烟尘,约有万余五千到两万兵马,步兵为主,骑兵约莫两三千。且未见牙黄大纛,想来非中军主将。”

赛金龟欢喜道,“好好好,想不到这第一功让我老赛捡着,刚磨锋利的虎头斧,正是好运。”于是回主帐,招各部校尉,准备迎战,传令各营房,待天子党军队中部渡河时,速袭攻其立足未稳,将来军截成水陆三断,围歼登岸前部,伏射渡江后部,再引快艇追击逃兵于对岸。

随行监军拜道,“赛将军,是否知会木将军,邀其相援。”

赛金龟摆摆手,道,“又不是敌军主力,只是先头部队而已,杀鸡焉用宰牛刀,此等小战,无需木兄出手,俺老赛手中利斧坚盾,便可将贼军撕得粉碎,令其有生之年,再不敢过沔水半步。”

遂自行摆阵,不去知会木属黎。

黯流军队以煌刀为先行官,至沔水北岸时,已是酉时六刻。天幕黑沉,黯流命笑面野狐助煌刀寻船渡江,庆幸岸边无主船只甚多,黯流也不疑有他,只是独自自赞好运,有感而发,天助我也。

煌刀与笑面野狐领兵轻舟渡江,登岸后又行三里左右停下,等待其余部队渡江后汇合再行。黯流与盲眼所领船只,已望到对岸火把,正立船头攀谈间,忽闻对岸杀声骤起,水丛芦荡边,“嗖嗖”箭羽,漫天射来,船上黯流兵将反应不及,纷纷中箭落水,一片惨呼。

黯流见势大叫道,“不好,中了霞光逆贼埋伏。”盲眼忙护着黯流回船舱,并命江中渡船立刻掉头,驶回来岸。

黯流吼道,“老四老五还在岸上!”

盲眼镇静道,“此时天墨,我军若强渡登岸,十者必有七死,其余二伤,馀一战死。回来岸乃不得已而为之。”

黯流不听,还欲出舱,忽然船体一震,似被硬物撞到,又跌倒在舱内。原来是临船燃起大火,驾船人跳水而逃,无头船只撞击过来。众船上黯流军士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江上亦有伏兵!

赛金龟快艇部队从两边穿插而来,或点燃黯流军队船只,或临艇而射,更有甚者,入水凿船。

重耳本是领军断后,还未渡江,听闻江上遇袭,急寻小船入江,仗着衣甲坚厚,胆略超人,不畏箭雨,始终立于船头,领着船,不向后退,反倒向前,眼寻主将船只。黑暗中,任凭敌军飞羽如蝗,更有登船霞光军士,重耳所持回旋魔镰乃长兵,不宜船上挥舞,迎敌时先是拳脚,后借敌军兵器,又砍又掷,杀出一条水路,终于寻到黯流船只,护着主将回归来岸。待归岸,但见重耳衣甲如刺猬一般,四肢又多处箭伤,忙归旱营疗伤。黯流哭喊着,复要渡江救煌刀、笑面野狐二人,盲眼开始组织军士,船舟。

煌刀与笑面野狐正休息间,忽见四面火把燃起,须臾杀喊之声逼近,又有伍长来报,叛军以水陆为界,截断军队,主将黯流在江中被逼退,遂知中了埋伏,于是挺刀执锐,奋力突围。

赛金龟骑着黑褐野猪,一手凭椭圆尖底铁盾,一手持虎头斧,呼喊冲锋。及近时,见天子党军士着装皆是破破烂烂,更怪的是,人型鬼面,在黑夜火把映衬下,更是可怖,心中虽略有忌惮,但更勾起杀戮欲望。还未交手时,本想着贼兵被中间腰斩,士气一散,定会降逃,不料这些天子党军士战力异常强悍,如此虽不断斩杀渡岸贼兵,然自己也折兵不少。

赛金龟正在挥斧砍杀间,遥见四丈之外,贼兵中有一异人,身形高大,挥火威猛,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便骑猪杀过去,要与其交手。行近时,但见此人黄发曲杂,面目焦皱,如地狱使者般,双手持一把丈余熊熊火焰,数十人无法近身,正向岸边杀回。

黄发贼一刀劈在迎面舞矛的军士肩膀,军士倒地,痛苦呻吟,伤口受火伤,又有焦烟异香。黄发贼不顾其他,上去一把撕下霞光军士血淋淋手臂,半生不熟,放进嘴里大嚼。嚼骨之声与士兵受灼烧,失手臂哀嚎惨叫之声,穿透江面,两山回荡。如此肃夜,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赛金龟众军士皆大怖,又惧他手中火焰,再不敢近身一丈之内,眼睁睁的看着他吃完手臂,又如野兽般,趴在己方军士身上上饮血吃肉,直至将军士活吃。

赛金龟不禁问道,“如此鬼神,乃幽冥使者临世,却为何出现在此处?”问完却不知在问谁。

待军士手臂被啃食完,赛金龟这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杀贼立功!边呼喊,边骑猪领着众兵将又合围黄发贼。只是还未冲到黄发贼身边,黑暗中一把剔骨尖刀从下方斜刺递出,赛金龟一个踉跄,便从野猪背上跌下来,骨碌骨碌滚进黑暗里不见了。野猪不见主人,也哼哧哼哧的径自奔进黑暗中。

两方直杀了一个多时辰,叛军越围越多,手下部将越来越少,纵使煌刀天生神力,亦有力竭之时,虽然已退到了江边,但己方在江上援军被一再打退,眼看无路逃出,只好忘死一战。最后唯有身边一二十名军士围护,几番回合,军士们接连倒下。

笑面野狐手执剔骨尖刀,呈防御状,道,“想不到这天下间最正宗的野席人头汤将要在今日绝迹。”

煌刀发出野兽的低吼,笑面野狐亦是摆出最后搏命的架势。

赛金龟骑着野猪,从黑暗中复冲回来,大吼道,“将贼兵剁成肉泥!”

霞光众军士大声唯命,一齐挥刃,煌刀抡出最后一圈火焰刀,再无力气,被矛兵一枪刺在大腿,血流如注,仍拄刀站立,夺过对方划过来的长矛,反杀对方军士。笑面野狐见煌刀受伤,骂道,“汝母,瞎眼龟孙,敢捅你四爷爷。”也不顾身边敌兵围攻,打开自己背背百宝囊,从囊袋中胡乱的翻出物件,人骨梳,铜镜,五帝钱,风铃,血玉,小鬼人偶,乌木鬼珠,统统丢弃,终于翻出骨针,便要为煌刀缝腿上伤口。这时,霞光弓箭兵一箭射在笑面野狐背上,煌刀将手中长矛掷向射箭者,一把抱起笑面野狐,护在腰间,仍然一瘸一拐,不住后退,直至脚踩江水。这时,竟有一艘无人看管的船只,笑面野狐大喜,也顾不上背上箭痛,忙从煌刀腰间挣脱出来,欲扶着煌刀上船。

电光火石之间,赛金龟坐下野猪狂飙而至,赛金龟趁煌刀力竭分神之间,一斧结结实实砍在煌刀另一条腿上,煌刀未登船便跌坐在水中,本想靠着船只勉强起身,赛金龟又挥斧朝其面门砍来。笑面野狐蹲在船头,执锐横档,与赛金龟斗在一旁。

煌刀大吼,道,“走!!!”

竟然用尽最后力气背推船只离岸,笑面野狐又想拉煌刀上来,奈何二人体型相差太大,丝毫拽不动。

赛金龟骑着野猪,在浅水域划水,穷追不舍,大喝道,“贼人休走!”余下军士皆来追砍。

煌刀终于力尽,将手中圣火巨刀插入水中,刀入江水而熄灭,煌刀依刀柄欲起身,晃晃悠悠之际,赛金龟翻身立在猪背上,跳起来力劈天灵,煌刀脑浆迸裂,轰然倒下。

笑面野狐见煌刀倒在江中,大喊一声“老四!”遂跳入水中,向煌刀尸体,哭喊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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