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黄月离梦71(2 / 2)

黄月孤只觉头部嗡嗡作响,一时难以站立,道,“且回家母旧院。”

黄子情与贴身侍卫护着黄月孤,回到暂歇府邸。

人间本来无情物,愿用甘甜惹思苦。

是夜。

黄月孤忽起高烧,未赴雷公接风晚宴,在榻前呓语不断。待按时吃过镇定汤药和退烧汤药,直折腾到亥时将尽,才稍稍好转。

侍卫及侍女轮流看护,已成习惯。

黄月孤一袭冕冠华服,紫色绶带,端坐在黄月宫大厅基台正座。

忽然一位紫衣女子,从厅门婀娜碎步,缓缓而来。

“吉衣!!!”

黄月孤忙从正座基台上抢下来,然双腿如注铅一般,一脚踩在自己宽大殷红的深衣袍边,脚下踉跄,便从基台台阶上跌了下来。落地后,也不顾高冠歪斜坠在颈后,黑红深衣开裂,最后连滚带爬,跪在吉衣脚边。

吉衣见黄月孤已坐三公之位,道,“月孤,吉衣前来与君道别,只盼君莫忘忘川之约。”言罢,将一根琴弦递于黄月孤。

黄月孤还未反应过来,便觉空间扭曲,地动山摇,顿时华光大盛,猛然惊醒。自己浑身上下,仍有失足跌落之痛,手中赫然握着一根琴弦。

“吉衣!!!吉衣!!!”

黄月孤起身,惊起陪夜侍卫,问道,“吉衣可否来过?”

侍卫茫然摇首。

黄月孤猛力推开厢房门,赤目削面,披头散发,如同厉鬼,迎面撞见端药贴身侍女,问道,“何人进过孤寝室?”侍女早惊得魂散,失手摔落汤药,忙跪拜下来,断断续续道,“奴婢昨夜一直陪在主人榻前,直至今日辰时,该是主人进药时间,便出寝室,这才归来,期间未有一人进得主人房间。”

“不可能……不可能……吉衣一定来过,吉衣一定来过!”黄月孤一边叫嚷着,一边疯癫一般狂奔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到何处。

远远有一胖老者,鹤发童颜,面色红润,向这边招手,道,“天孤星,如此在人世游历一番,老夫助你得这三公极位,也算还了当年昆仑之巅,九天九离,救老夫魂魄之恩。”

黄月孤见此人正是东溟老人,便摘下紫纹绶带,掷于地上,癫道,“还你这极位。”

东溟老人瞬间飘至眼前,拾起绶带,弹掉尘土,道,“这绶带,天下苍生为之殚精竭虑,期盼倾倒,苦也。正因天下间钱权色欲,生杀征伐,皆可满足。如今天孤弃之,如弃土石,老夫诚难懂也。”

黄月孤消瘦面庞,鹰隼眼神,凶戾道,“我失吉衣,甚失天下。要此等废物作甚!”

东溟老人慈笑道,“天道不可违,时光不可逆。但念在昔日旧情,老夫此次,便再偿月孤心中所想罢了。”

黄月孤如溺水者见到救命稻草,眼神炙热道,“老仙可复救我!?”

东溟老人道,“如你所愿。”

黄月孤正色道,“一方避世山水,唯有黄月吉衣,三间栖身茅屋,一棵素花老梨。再无多求。”

东溟老人闻言,笑道,“都予你,都予你,再予你一子又何妨。”

黄月孤道,“老仙可当真!!!???”

“当真,当真,予你绝世幽境,恩爱家人。”东溟老人道,“只是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待到天孤归位,可莫要缠着老夫,说老夫欺诈耍赖才好。”

黄月孤但觉美梦成真,满口道,“绝无,绝无。”于是俯身,稽首长拜。

“天孤两遍绝无,老夫收下。老夫亦该重塑肉身去了。”东溟老人呵呵笑道,“就此别过,他日再聚。”言罢,消失不见。

黄月孤只觉身如禽羽,凌空而起,飞翔在云雾之中。

飞了约一刻钟光景,周身逐渐转黑,凉意渐盛,身边划过无数嘈杂尘世声音,细丝已极。他分明合着双目,却能看到周身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甚至偶尔有一两道白光划身而过,又有一两道黑芒逆行擦肩。又如在透明通道中飞行,周身之景,不断闪过,或山川,或人物,或战争,或盛景,日月急速更替,如人目一张一合,如此这般又飞了约半个多时辰,突然被前方一处墨绿色漩涡,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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