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人生若只如初见(2 / 2)

罗成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担忧,“少主,属下最担心的还是战马的问题。不管是云州、还是南州方面,战马都是最稀缺的资源。”

“自楚南星登基以来,大胤朝严格管控战马交易,”楚天对于罗成的担忧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幽州于家吗……是该找个机会跟他们接触一下了。”

金陵城。

文渊阁。朝房中。

太尉杜仲、太傅秦无涯、太师庞万里,三公齐聚,鹤立鸡群。另有很多朝臣在角落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待上朝。

太傅秦无涯出言问道,“杜公,为何今日垂头丧气?”

“哎。时局艰难啊。”杜仲摇头叹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庞太师闻言嘴角露出冷笑,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一下站在侧后方的太尉杜仲。

“今年这年景,总的来说,我大胤朝还算是风调雨顺的吧?”秦无涯却是装作一副不甚明白的样子,将话题往下延伸。

太尉杜仲果然上套,沉声道,“中州各地,土地兼并日益严重。世家豪族不停压榨,百姓苦于沉重的徭役和佃租,很多人家已无米下锅……”

“这些事情,似乎与您太尉大人扯不上关系吧?”庞万里突然插话进来。

杜仲闻言,皱眉问道,“不知庞太师何出此言?”

“太尉大人掌天下兵马,当为战事仔细操劳,北地苍州连年兵灾不思解决,现在民间的事情你也想要伸手,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庞太师这质问的话语一出,整个文渊阁内为之一静,没人说话了,百官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神仙打架,群臣担心被殃及池鱼。

杜仲怒斥道,“你还好意思说,北境将士的粮草,拖欠了足足两年。你今天就给个说法,什么时候能把粮草补上?”

“陛下亲口允准,由本太师操持全军粮草供应,我大胤百万军队,总要有个调度分配的问题。这些你一介武夫懂什么。”庞太师冷笑道。

杜仲追问道,“为何独独北境将士粮草不发?北境将士是抵御东胡入侵的第一道防线,你刻意拖欠粮草,到底是何居心?”

“本太师行事,无需向你汇报。如果你有何不满,可以去陛下那里参我一本。”庞太师面露不屑之色。

杜仲一时气急,无言以对,“你……”

秦无涯则是冷眼旁观这一切,成功引战之后,却装的像是没事人一般。

杜仲愤而拂袖道,“中州的土地,已经被豪强大族们刮分了7成有余。百姓每年都要承担沉重佃租,产出的粮食,留给百姓自己的十不足二三,何以成活?”

“此言大谬。太尉看来只懂得兵法,对于国计民生而言是一窍不通。”庞万里却是嘴角上扬,直接驳斥。

杜仲反驳,“怎么,太师莫非有不同看法?”

“我等大臣,既殚精竭虑为国尽忠,多分一些田地怎么了?”庞万里振振有词道,一下将百官拉到自己一方,同仇敌忾,“如果我等为官,甚至连家人,亲眷都照顾不好,又如何有动力为陛下分忧?”

百官闻言,纷纷出言支持庞万里。毕竟各地的豪强士绅阶层,哪一家会跟朝堂高官没有利益纠葛,想动这块蛋糕,就是与百官为敌了。

“这……”太尉被这一番诛心之言打的猝不及防,顿时傻眼。

庞太师完全没把杜仲这老匹夫放在眼里,冷笑着说道,“太尉大人此言,用心极为险恶,你这是要让文武百官都饿着肚子,勒紧裤腰带,为朝廷饿死啊!”

“强词夺理,明明是你们与民争利,”太尉顿时急眼了,“怎么能把搜刮民脂民膏,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说起圈地一事,皇后端木家、荣亲王、隆亲王、南宫世家,”庞万里冷笑道,“太傅所在的秦家、在场的文武百官,包括本太师在内,家中皆有大量田产,太尉是想说,这朝堂百官,全都是大胤朝的蛀虫吗?”

“你!”杜仲气的血气上涌。

“即便你说的偶有发生,有司自会彻查,将结果呈报,由我等朝臣商议定夺。太尉莫非手里有了兵权,还想插手民生?”庞万里定下了基调,杀人诛心,“或者说,你已经把这朝堂百官都当成了废物,大胤朝,只有你杜仲一个忠臣不成!”

庞太师这话说的,就是彻底撕破脸了。将杜仲放在了群臣的对立面上。

“时辰已到,诸位大人该上朝了。”

门外有值班的宦官进来通告。

庞太师当先动身,不管剩下的诸多同僚,直接拂袖离去。文渊阁内众多官员交头接耳,偷偷对着杜仲指指点点。

杜仲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有气无力地走出朝房。

望着太师等人的背影,太傅秦无涯眼神玩味。

花都赌坊。

南宫翎女扮男装,进入赌场。叶紫萱也是一身男装,跟在后边走进来。

第一次来这种市井之徒聚集的场子,自然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那些嚎着嗓子押注的赌客,撸起袖子起哄的看客,输光了之后的沮丧,赢钱之后的疯狂,庄家奸猾的眼神,护院的冷漠。

一名五大三粗的糙汉推了一把南宫翎,嚷嚷着,“小子,你到底下不下?不下注就赶紧让开,别挡道!”

“谁说我不下注了。”南宫翎被人搅扰了兴致,一脸的不痛快。

糙汉子眼底浮现得意,他就是赌场的托儿,专门在周围盯着一些肥羊下手,“那你倒是下啊,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哪根葱。”南宫翎的小脾气也被激了起来。

糙汉子见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大笑着,直接出言挑衅道,“原来是个瓜怂。”

“你这憨货,怎么骂人。”南宫翎果然上当了,叉腰准备和对方理论。

糙汉子却是毫不退让,越喊越大声,“骂你怎么了。大家来评评理,哪有人来赌场只是看热闹的,你当这是你家开的茶楼呢。”

叶紫萱怕事情闹大,暗中扯了扯南宫翎的衣袖。

“好。今天本公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豪气。你押什么!”南宫翎压下脾气,银牙紧咬。

糙汉子见对方上钩,大笑一声,“老子当然是押小。20两银子,押小!”

“那我押大!”南宫翎掏出二十两碎银,扔在赌桌上,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众多看热闹的赌鬼受到感染,纷纷跟着南宫翎下注。这让南宫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挑衅般的朝对面大汉看去。

“买定离手啦。不得反悔。”庄家封盘,开始摇色子。

“124,7点小。”庄家当众打开筛盅,宣布结果。

庄家乐呵呵地把桌上的银子都收拢过去。

那个跟南宫翎斗嘴的汉子,此刻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像是看二傻子一般地看着南宫翎,面带讥笑。

“你,你们!”南宫翎气的花枝乱颤,如何还能看不出来,这是赌坊安排的托儿,自己上当了,偏偏又发作不得。不可能在此地暴露郡主的身份。

“小郎君,怎么样,还要押注吗?”对面那歪嘴汉子又开始挑拨了。

南宫翎忍住怒气,转身离开赌场,“你有种,给小爷等着!”

“小郎君害臊咯,哈哈哈。”众多赌鬼起哄。

南宫翎羞愤难当,只好加快脚步,离开现场。叶紫萱默默跟在后边。

赌场二楼。

钱九爷和楚天站在围栏前,旁观楼下大堂里发生的一切。望着离开赌坊,站在街市上骂骂咧咧心情不好的南宫翎。

“这小郎君,倒是个妙人,”钱九爷出言调侃,随后又补充道,“说错了,这小娘子看着身段不错,倒是风趣的很。”

“哪里是什么美娇娘,恐怕你的手下已经惹下了大麻烦。”楚天却是没心情看热闹,苦笑摇头道。

“哦?公子有什么高见?”钱九爷是知道楚天的一些底细的,能让他如此郑重,看得出那小娘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方才下注被坑的白衣女子,是金陵城南宫世家的贵女。”楚天一语点破。

“南宫世家?她是荣亲王家的郡主?”钱九爷闻言,有些震惊。

楚天的心情也不轻松,摇头苦笑道,“是啊。那女子便是荣亲王的独女,南宫翎。”

“那咱们赌坊刚刚坑了她一把,会不会……”钱九爷现在知道了内情,开始担心,“她爹是荣亲王,她娘是当初江湖闻名的南宫大家,这可如何是好……”

“你多虑了。”楚天叹息一声,倒是看得开。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整个大胤朝廷都在搜捕他这罪子的行踪,再多得罪一个郡主,也算不了什么。

“公子看起来并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一个郡主罢了,就算是当朝公主……”说到这里,楚天的眼神有些恍惚。

记得年幼的时候,母亲经常带自己入宫玩耍,好像在叶贵妃的寝宫里,有一个喜欢穿紫衫的小姑娘,印象不是很深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

“公子,公子,你刚才说,公主也如何?”钱九爷八卦之火燃烧起来,赶紧催促楚天继续说。

“就算是当朝公主,进了赌场,”楚天岔开话题,豪情大笑,“也得给我穿着进来,光着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九爷闻言,直接傻眼。

这位小爷,也太敢说了。若是被金陵城中皇帝老儿听见,钱九爷怀疑自己一家老小,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