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野兽之腹（1 / 2）

大雾依旧，笼罩着天地，叫人看不清远方。

整个江南一带的房屋都紧闭着，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样的天气里敞开大门，就算是有奴仆和守卫看护也是一样。

野外的村庄随意地散落着，匿于深山之中，往日里用来逃避徭役赋税的林间小屋，此刻却叫人恐惧不安。

因为一双又一双绿幽幽眼睛，在大雾之中，凝视着小屋，时不时呜咽一二。

是狼吗？

是，又不是。

因为他们不仅仅是狼。

屋内的人哆哆嗦嗦，屏住呼吸，不敢透露自己的恐惧。

可野兽的嗅觉何其敏锐，猎物一旦害怕，便再也没有办法逃脱他们的追杀。

呼吸，吐出一口人气，吸入一丝血气。舍去一份理性，多出一份兽性。

他们本就是野兽，他们不该在在这里，他们应该在暗处，在黑暗之中。

“逃不掉的……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是啊，我们还能将消息传回去吗？”

“不知道，不过，如果我们死掉的话，或许再过些日子，大人们也许会知道。”

门内的斥候凄惨地笑着说道，眼中有着几分伤感，几分无奈，还有经过训练之后就未感受过的恐惧。

他们被野兽包围了，在大雾之下，没有人能够解救得了他们，将他们围住的也并非普通野兽。

他们有智慧，他们有谋略，就像是……人类，忽然变成了野兽，不甘心地向着同类复仇。

可这样的想法，又何其可笑。

野兽，怎么可能会是人呢？

用小刀在木墙上刻下一个又一个的标记，斥候等待着最后的死亡，等待着夜幕。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木屋之外的野兽只是将他们围住，不让他们离开，但是斥候们都清楚，在这样的天气里遇到一群明显不正常，甚至被大雾影响过的野兽，便意味着死亡，

换血武者又如何，面对成群的野兽，悍不畏死的野兽，存在着同样换血境的兽群，甘愿赴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喂，还有什么遗言吗，我帮你一并刻下？”

“不知道，我无亲无故，能够有什么遗言。要留给大人的也只有我们拼死搜集到的情报了。”

两位斥候互相打趣着，依靠在木屋的墙壁之上，用刻刀在墙壁上刻下情报的暗码，抚摸着已经有些干涸的血痕，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

算算看，他们从出发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再喝过水了。哪怕是算上勉强入口的液体，也不过是血液——野兽的血液，不知道多少种野兽的血液。

尽管没有窗户，可作为斥候的他们时间感极为敏锐，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能够敏锐地计算时间的流逝。

这是春日，这是大雾，这是——黑暗的前夕。

太阳在木屋之外，在大雾之上，在无穷的距离之外缓缓落下，天幕也随之变得阴暗起来。

用尽最后一口内息加持在刻刀之上，斥候将写好的纸条钉入木墙之中，只留一丝缝隙，好叫及时赶过来的人能够将其收回。

“真有你的。”

“嗯，咳咳咳，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