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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沙克被困在了一座宫殿里,阿庆的身体已经冰凉,眼睛微微睁着,似是不能瞑目。

瓦沙克用双手将阿庆的眼睛合上,洗干净手上的血迹,然后将阿庆的身体整理好用布裹紧背在身上,然后在宫殿里摸索。

瓦沙克的能力并不强,但是无人能小看他。他擅长隐藏,隐藏气息,隐藏恶意,就算是站在比自己强大数倍的魔神面前也不一定能发觉自己的身份。

他甚至能让人对他产生积极的正面情绪来避免一些麻烦。

摩拉克斯来到这附近的时候并未发现瓦沙克的行踪,现在瓦沙克最有可能待在的便是那处海底的宫殿了。

摩拉克斯只是稍微靠近就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附近的空间被扭曲了,如果贸然进去说不定找不到瓦沙克不说还会出不来。

里面的空间被术法扭曲,但是外面的并不会,凭借宫殿的窗户,摩拉克斯站在不被术法影响的地方清晰的看到了里面的瓦沙克,只是瓦沙克并不一定能看到他,毕竟其中的空间一直被扭曲着。

瓦沙克感受到了什么,透过窗户望向窗外,但是每扇窗外面都是一样的景色。

看着窗户,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瓦沙克背着身上的阿庆立即后退。

墙壁被摧毁,宫殿内的空间被破坏,水流涌入海中的宫殿,压缩其中的一切。摩拉克斯用蛮力摧毁了这座诡异的宫殿。

因为海底的动荡,海水开始翻滚,海面上的动荡也让附近山林里的动物开始逃窜。

宴道站在高出回头看向海面,心中早已被担忧添满,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可能遇到了危险。

宴道拔起腿立马往山里赶,阿乐才十二岁,说到底只是个小孩子,她自己在山上说不好会有危险。

路上,宴道心里不断的祈祷,阿乐千万别出山洞,但是事情往往会与人的想法相违背。

瓦沙克背着阿庆的尸体出去就看到了在外面出手帮他的摩拉克斯,摩拉克斯看着瓦沙克背上的人,看着那布料上蔓延开的鲜血和瓦沙克的脸陷入了沉默。

“他是怎么死的?”

原本还满脸慌乱悲伤的瓦沙克听到了摩拉克斯的话却突然变得平静下来了。

“他已经活不了了,我只是给他一个痛快。”

“为什么?”

“他把我骗回来的那天就应该料到自己的下场。”瓦沙克对阿庆没有任何感情,即使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但阿庆最初的动机并不纯。

瓦沙克讨厌这样的人类,所以从一开始阿庆在瓦沙克的心中就已经没有了位置。

阿庆用谎言将在海上游荡的瓦沙克带了回来,想借助这位“妖魔”的力量保护妹妹,就像摩拉克斯和宴道一眼,但在他产生这种情绪的那瞬间,他在瓦沙克的心中就已经被判处死刑了。

明明是兄妹,却能差别如此之多,既然阿庆的愿望是保护妹妹,那他的一切就由他来接手吧。

“你不了解人类。”摩拉克斯看向瓦沙克的眼神充满了陌生,魔神终究与人类不同。

像瓦沙克这种魔神从不会思考自己的爱是否会给别人带来无尽的痛苦,这样的魔神也许生来就不应该遇见人类。

任何人在他这里都没有失误犯错的机会,就算是相处几年之久的阿庆也不行。

摩拉克斯没有等待瓦沙克,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到宴道的身边。

阿乐见到了哥哥的残肢,他的那只手腕上系着她熟悉的干草环,阿乐并不蠢,但是又有什么人能在至亲之人的断肢面前保持镇静呢?

浑身无力,双手开始颤抖,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阿乐的视线中已经失去了所有,仅剩下的只有哥哥的手。

“阿庆还有一口气,只要你愿意献祭大海,我们就能救下你哥哥。”

“瓦沙克已经去找哥哥了,他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领头的年轻男人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能找到会到现在都不回来,小妹妹,那个叫瓦沙克的不是普通人吧,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只是在阿乐动摇的那一瞬间,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宴道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麻的,他就不应该把阿乐一个人留在这里。

心中是彻骨的寒凉,宴道此刻觉得视野都昏暗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落在他身上。

村庄的人站在山崖上,为首的几人收拾着手上的绳子,而悬崖下放是无尽的骸骨,全部都是一些年岁不大的孩子,而其中却又一具尚有余温的躯体,而冰凉的海风却将最后一抹温度也带走了。

带着阿庆回来的瓦沙克却感知到了留在阿乐身上印记的消散,瓦沙克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疑惑。

阿乐应该被宴道带回去了才对啊,无论是山洞还是宴道身边都有摩拉克斯设下的结界,阿乐是不会有事的,只要自己把阿庆带回去,无论阿庆的生死,阿乐都是不会怪他的。

以后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了。

摩拉克斯在山崖下方发现了抱着阿乐的宴道,礁石群上卡满了骸骨,年轻女孩的血液弥漫在海水之中,吸引来了一波波水浪的拍打。

“宴道,松手吧。”

摩拉克斯打算将阿庆真正的死因隐藏,瓦沙克是一个偏执的魔神,他所认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可能就连死去的阿乐阿庆也只是他来寻求情感快感的玩具。

很快,瓦沙克回来了,他平静的把阿乐的尸体带走,长久的看了一眼宴道和摩拉克斯,然后离开了。

悲伤似乎不会出现在这位魔神的身上。

而在阿乐和阿庆死后,宴道的心理负担似乎很重,他不在靠近村庄,他怕听到那些人的笑声,看到那些人的笑脸,几十年如一日循规蹈矩生活着的宴道似乎被生活磨平了菱角。

但是有一天晚上,宴道一个人去了村庄,放了一把火。

背负上人命是宴道从未想过的事情,他不知道那把火中是否还有善良的人,就算有也没关系,就算变成厉鬼来报复他也没关系,他受够了这群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生活着。

但是,那天后半夜下了一场雨,那场大火也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惩罚。

宴道站在雨中,看着雨雾中升起的烟,握紧了双手。

摩拉克斯用自己的角勾着宴道的衣襟,将他拽进了山洞中。

他应该怎么告诉宴道,这场雨是瓦沙克降下的,他有应该怎么告诉他,阿庆是瓦沙克害死的,他不知道如何告诉他。

所以摩拉克斯选择继续隐瞒,将瓦沙克友善的一面继续展示在宴道面前,而那样被隐瞒的一些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自从上次从海里回来不久, 摩拉克斯就生病了。

海神宫崩塌所产生的的巨大能量,让海底附近的地脉开始混乱,摩拉克斯不知道是接触到了什么, 身上的鳞片变得软踏踏的, 也没什么精神了。

宴道在火堆里添上了一把柴,抱着怀里的摩拉克斯,耳边除了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就只有外面的雨声了。

干燥温热的手上摩挲着摩拉克斯的角, 原本耀眼炫目的颜色似乎有些暗淡。

“要吃点东西吗?”

宴道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扰到他。

摩拉克斯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宴道, 心绪又忍不住飞到那天那两个孩子死去的时候了。

宴道有一天也会死去吧,人类都会死的,只是摩拉克斯可以无视任何人的死亡, 唯独宴道的不行,唯独他的不行。

“嗯。”

宴道撕开肉干递到摩拉克斯的嘴边,可能是为了安慰宴道,摩拉克斯吃了不少,但是仍会留下半根给宴道。

自从事情发生之后, 宴道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他甚至已经做好瓦沙克会将那些人统统杀光的打算了,但是瓦沙克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那处村落却依旧安稳的生活着,仿佛他们犯下的罪孽就好似被这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宴道询问过摩拉克斯他的身体怎么样,摩拉克斯给出的答案也稍稍让他安心。

他只是要度过自己的幼年期了,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的站在宴道的身边, 但他也没有告诉宴道,自己正在寻找一种让他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方法。

摩拉克斯开始保持自己时不时的沉睡, 醒来的时候宴道总会在他身边,而他睡着的时候宴道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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