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嚎叫（1 / 2）

名为贺渊的人，和新区里的贺渊是不一样的。

贺渊时常这么想。

只要离开了失落之地，他会成功活得更好，过去的苦难追不上自己。

然而赤裸裸的事实嘲笑了他。他试图去渡过，前往新生活，只不过是卑劣可耻地沉溺于幻想。在温柔的世界里，即便是虚假的和平。他也像困于牢笼的幼兽，逐渐被削弱。直至身形壮大，再次撞上枪口时，却完全懈怠，死亡更是咎由自取。

明明危机的直觉早就发出了警告，明明失落之地里的幼子很会藏匿，明明从一开始就不该如此松懈。

子弹穿过的头痛还未恢复，贺渊转过头看去。

“老天！贺渊你快来帮我抢课！”纪晴夏匆匆忙忙从街道的远处冲过来拽起他的手，往前走。

我应该算死了？呼吸如此真实，秋日的金黄在眼前飞舞，银杏叶纷纷扬扬，风吹过脸颊，贺渊安分地跟随走去。一只耳朵的耳鸣声回绕在耳边，时刻提醒着他。

眼前的纪晴夏还在滔滔不绝，将人拉到门前。贺渊抬头，看见了网吧的标识。

是那时候。他想起来开学的网拥挤不堪，抢课是一门大事。纪晴夏急切找上他就为了去一家网吧抢课，在他们进去后，是遇见什么最后放弃了？还未思考清楚，纪晴夏已然催促着他进门。这家网吧需要身份证，他摸索着，竟真从口袋中拿出了身份证。前台手捻着身份证，却是一副不打算还了的样子。他肆意躺在椅子上，小眼睛眯着问：“怎么，在这都当打手了，你能有钱带人来开几个电脑？”

是了。早些时候他在这兼职，防范闹事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似乎是因为前台同事的嘲讽，导致他们没抢课就离开了。结果刚好国博的网崩着，等回去了纪晴夏抢课也没抢到，只能选剩下的。贺渊安静地站在原地想。但我都死了，为何又到这里来了？是走马灯，还是什么？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纪晴夏恼道，上前要说话，被贺渊一把拦住。

“钱我会付，今晚也是我值班，你先开机子吧。”贺渊的语气可以说是平淡，在纪晴夏有限的回忆里，他好像很少看见贺渊这么冷静的时候。

前台哼了一声，把身份证甩给他，独自点了根烟。贺渊拉着纪晴夏一同挑了最里面的两个电脑，两人坐下，一时间安静。

“呃，贺渊？”纪晴夏打开界面，等待着，却是频频看过来，“你怎么了？”

贺渊死鱼眼道：“我死了，你面前的是鬼。”

“好哥们！你真是做鬼也不放过我啊！”纪晴夏后仰，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是我前世得罪你了？还是现世没给钱？天啊！男神你不要过来索我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哦不，你想要香火我随便给！”

纪晴夏就是个活宝！二货！贺渊再次深有体会，捏紧了拳头。

但我已经死了，在这又是有何意义？他叹口气，松了拳头，疑惑的迷茫浮现心头。是重新复活了？还是说回到了过去？他偏头看去，屏幕里的冷光似是反射一张血流满面的脸。枪口的子弹明明白白穿过头颅，贺渊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了碎裂的洞口。恶心的触感让他扭曲了面孔，打个寒颤。同一时间，他眼中的世界出现了频闪一般的表现。

这世界是幻想。贺渊想。是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回忆。

一旁的纪晴夏显然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生气道：“喂！你觉得肉麻也不至于这个表情吧！”

“谁管这个！”贺渊气道回应，他大声吼道，“我就是死了！死你面前！现在在这又是干什？”

纪晴夏张嘴愣住，不由问：“你不会做噩梦了吧？”

“闭嘴！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纪晴夏吓得乖巧闭嘴，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不如现在就直接问纪晴夏，你和“公子”什么关系，卡着时间让他震惊解释，又抢不到课？贺渊思索着。他现在有些疲乏了，只是再次道：“纪晴夏，人总是会死的。”

沉默着的纪晴夏见他安静下来，眨了眨眼睛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兄弟你命大的很呢！这不活着吗？”

贺渊却摇头问：“人总是在痛苦吗？如果死后的光景是过去的时光，那不一样是痛苦的吗？”

纪晴夏看着他笑了下，拍他的肩说：“你瞧，痛苦肯定有的，但是哥们在这呢！有什么困难找我！你要死了，哥们会定时给你扫墓的。”

此时的纪晴夏当然不会理解现在诡异的状况。但这虚假世界外呢？那个纪晴夏呢？真实的他亲眼看见了我的死亡，会记我一辈子吧。如果这是独属于我的走马灯，那回到过去也可以虚假的解决遗憾吧？贺渊释然地想，低声提醒：“抢课了。”

“诶！好！”反应过来的纪晴夏划着鼠标，点上选课界面的一瞬间，光景一变。

这是怎么回事？贺渊猛然坐起来，他一偏头，看见了方烨。

不解的方烨小声问：“贺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烨？贺渊看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医疗包，一侧斜刘海遮住眼睛。身上传来疼痛，后知后觉才发现一些淤青和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