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礼（2 / 2）

彭翎下意识往旁边一闪，惊慌地侧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狗头出现在眼前，一双尖牙在阳光下发光，滴着涎水凶猛地看着她，闷在喉咙里的嘶吼声更添几分恐怖。

彭翎吓得尖叫一声退后两步，慌乱之中被绊倒在地，那狗直接窜过来欲张嘴就咬，被铁链扯住，它还不死心猛往前窜，嘶吼着咬过来，扯得铁链哗哗作响。

小舅一看立马卸下肩头的担子抄起扁担就打了过去，嘴里大声呵斥着：“滚！”

舅舅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试图吓退那狗。

那大狗比半个成人都高，异常凶猛，见有人打他也丝毫不惧，躲闪着还对着人露着獠牙滴着涎水，目露凶光的狂叫。手指粗的铁链一挣一挣，竟显得有些不结实。

小舅护外甥女心切，急得连打几棍子，其他人也纷纷拿着手上东西吓唬，那狗才退后几步。小舅拉起彭翎忙问有没有被咬到，彭翎惊魂未定的摇摇头。

见大狗还是丝毫不惧人，小舅大骂了几句抱怨道：“一定要好好跟华子说说，刚多危险！怎么不把链子拉短一点！华子这条狗实在是太凶了，前几天才咬死孙婆家的鸡鸭，感觉这两天见了血之后更猛了，竟然敢对着人咬！”

旁边同村人搭话道：“叫华子处理了他不听讲有什么办法，听说前几天就是扯断链子咬死鸡鸭的。得亏中午都没人华子自己又先回来发现了，说不定得祸害到谁。”

几人越讲越心有余悸，纷纷说要找时间跟华子说一说。

彭翎心惊胆颤的快走两步躲到前面去，回头看一眼的时候那狗还凶狠地朝她吼叫，那双盯着她的眼睛，血红而凶狠。

上得山来，就已经远远看见搭好的灵棚。外婆家的房子是这边最常见的木房，房子刷了桐油防虫蛀。正屋三间，中间是堂屋，两侧又各有两间房，最边上两侧的房子凌空被大木柱撑起，带点吊脚楼结构。

房子前的院子里搭着灵棚，旁边放着一排花圈，到处都挂起白布。

堂屋里一侧停了棺木，旁边放着一座精美的纸屋，还有一些纸扎的各式祭品。正中间一张桌子上各式祭品香烛长香正燃烧。

灵棚正中生了一大盆火，旁边还摆了一些不知何用的瓦片和碗在地上。

道场师傅们正吹吹打打，身穿道袍的道场师傅正在念道经，还有其他几人不是在叠着纸元宝就是烧着纸钱。

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正在跪拜哭丧。农村里哭丧讲究，儿女们哭得越大声越孝顺，邻居还会过来赶哭，一时之间嚎啕大哭声不绝于耳，悲伤之情弥漫开来。

家里来帮忙的旁亲见彭翎过来，打了招呼然后递给她一套孝麻帮她穿戴好，指示她去跟着跪拜，彭翎都一一照做。

外婆儿女五个，到她这一辈子嗣众多却只她一个女儿。彭翎看到自己妈妈正在灵前哭，一路压抑住的悲伤纷涌而至，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妈妈带着彭翎披麻戴孝跨过堂屋门槛，去见外婆最后一面。棺木里的外婆依旧慈眉善目，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两人悲从中来痛哭了一会儿，妈妈被叫去准备席面，彭翎跟着表哥表弟们围在旁边一间隔出的小房子里休息叠元宝。

堂屋里挂着的白布被一阵风吹起，彭翎不经意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风衣的女人，正站在棺木边，一手扶在棺盖里，默默地看着里面的外婆。

彭翎心中一跳，什么时候进了个人？那人还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戴着墨镜，但仍看得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粗看上去不过30岁的年纪，身材很好，里面一身紧身黑衣黑裤，外面一件暗黑灰风衣，袖子别着黑色纱孝。

彭翎正觉得有些眼熟，旁边东西掉地的声音让她转过头一看，妈妈和舅舅两个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棺材边的女子。

妈妈瞬间热泪盈眶，小舅也是一脸惊喜和悲伤交织。外面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三三两交头接耳地问。

妈妈和小舅两人快走几步进了堂屋，那女子也转过身看着两人，叫了一声：“大姐，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