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祭品（1 / 2）

“上回说到那开天之后，天降甘露，无数山泽精怪孕育而出，世间重回上古纪元，妖魔鬼怪横行无忌，人世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而后不知多少岁月后诞生了一尊名叫压岁的神灵，以自身无上神通镇压世间邪祟，舍身化作一块天地奇石填补住整片天空的窟窿，平复了世间混乱，世间生灵为感其恩德，约定以每百年为制举办压岁祭典，以各家祭品对天祷告。此乃上古神迹，压岁补天是也!”

“唉！老头老头，这奇石有什么大不了的，俺家门前小溪里可到处是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你可别唬我。”

只见那门可罗雀的茶楼前，一身材伛偻，相貌猥琐，嘴角带痔的白辫子老头声音越来越高，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上古奇闻，此时正在兴头上，却是被一旁的一小胖童嬉笑着打断。

这老头斜眼瞥了这不懂事的小娃娃一眼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老头，叫我董先生。你个小兔崽子，那石头乃是集天地造化之精华所诞生，比你家门前的可稀奇多了。”语毕，这老头先是左右打望了一阵，而后不要脸地顺手抢过这小胖娃手中的龙须糖，美名其曰收费说书。

龙须糖还没进肚子呢，一道泼辣的声音从街边传出。

“淦你娘杀千刀的臭老头！又来骗吃骗喝，老娘今天不逮着你就天打雷劈！”一妇人手持一柄扫帚，气冲冲地向着老头走来。

老董暗道不妙，他深知女人的难缠程度，便不与这凡尘妇人计较，伸手提了提裤子又擦了擦嘴角，侧头哼了一声，脚下生风却是直接闪人了。

“你给老娘站住，你个不要脸的玩意，你连小孩都骗啊？”妇人赶至茶楼前破口大骂，而那说书的老道却早已不见踪影。

刑罚司，北大牢中。

阴沉黑寂的地下牢房中，只有从走廊两边房间中照进的阳光，墙上的火把早已熄灭多时，地下一片阴冷潮湿，周围除了虫鼠四窜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了几道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定睛向牢房之中看去，原来是几个如同野鬼般的少年。其中靠墙角抱膝一个少年，身披一块黑黄色麻布，双眼无神地望着牢房中唯一的光线来源。空中的灰尘在光线下密密麻麻。此时正值正午时分，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但这牢房中却如同冰窖一般。

黑影从出生记事起就呆在了这牢房之中，与许多跟他同龄的孩子一同生活在这。但现在，应该没剩几个人了。

牢房尽头的铁门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声音随后传出了狱卒粗犷的声音“九号，今天到你了。”

黑影摇晃着站立起来，无视了身边默默注视着他的同伴，吃力地拉开牢门向着铁门走去。

咔嚓——

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被称作九号的女娃识趣地推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门外的狱卒一手提着火把，另一只手用手指不停地在耳朵中掏着。察觉到少女的到来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方，也不担心小丫头的身体如何能赶上他。

“陈师傅，人我带来了。”少女随着狱卒在地下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了一道青铜大门处。

“进来吧。”

随着青铜大门缓缓打开，门上的兽首图案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吹来，吹动着九号额前的乱发，门内的橙色火光也照亮了她灰败的眼睛。

只见门内有着一只巨大的老式炉子，炉下三足支撑，炉身刻有莲花图案，顶上的盖子上雕刻了一尊似龙似龟的狰狞生物。炉中火光跳跃，热气蒸腾之间照亮了炉旁的一老一少二人。

那位青年当先一步上前将九号带至身侧站定，老者则是对门口站着的狱卒挥了挥手示意退下，那狱卒恭敬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青铜大门再次缓缓关上。一旁悠悠躺在木椅上的老头对着少女说道“九黎，把手伸过来。”

少女抬起了她干瘦苍白的手臂，老者抬起一只手轻轻握住，一双眼睛隐隐有精光闪过，并未多说什么，少女也只是低低地垂下了头颅，一旁的青年见怪不怪地伸了个懒腰，却是无聊地把玩着手指。

“好了，今日状态很好，起炉吧。”老者缓缓睁开了闭着的眼眸，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青年闻言，噌的一下立起了身子，随手朝着身旁的九黎招了招手，走向了一旁的炉子。被叫做九黎的少女顺从地走过去熟练地拿起一旁石台上的小刀，对着一只大陶碗狠狠地割破了自己纤细苍白的手臂，汩汩鲜血顺着手臂流进了大陶碗。待陶碗盛满后便放下了小刀，伸手接过一旁青年带来的小篮筐，从其中抓出一把黑灰直接抹在了伤口之上，她神色平静，似乎早已习惯疼痛。

止住手臂上的鲜血后，少女便站在了一旁，不再有所动作。

青年瞅了少女的手臂一眼眼睛狠狠地跳了跳，果然不管看几次都觉着疼。他甩了甩脑袋清空了脑袋的思绪，转身对着火炉坐下，手指掐诀。

只见随着青年的掐诀，陶碗中的血液如小蛇一般扭动着向炉中飞去。炉子中的火光更盛了几分，而少年的脸色却愈发苍白了起来。

过了几个时辰后，青年收回了掐诀的手指，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回身向着属于自己的木椅一把躺下。对着像个木头一样站立的少年疲惫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随后顺手摸出了三粒棕黄色的丹药丢给了眼前的女娃。

少女如获至宝，一个劲的点头致谢，小心翼翼地将三粒丹药塞进了胸口上唯一的口袋里。

青年见他这副模样，笑了笑说道“哎，你可比那几个小崽子顺眼多了，可惜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