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穿越黑暗（下）（2 / 2）

“呐，我说，放任他离开，前往科威特真得没有问题吗？”约瑟芬与伯爵拉开了一个相较安全的距离，打理着秀气的长发轻佻的说道，“龙血实验偏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说实话，我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心软了啊。”

“这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又白费了，我们又浪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不！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伯莱亚斯伯爵反驳道。

“真是嘴硬的家伙，怪不得伊雅莉会离你而去。”约瑟芬嘀咕了一句。

精灵的爱情是长久的，若爱上一个人便会爱到生命的尽头，可精灵的爱情也是短暂的，在精灵眼中，人类的生命非常短暂，如天上一跃而过的繁星稍转即逝消失不见，与其见证爱人的死亡，不如伤心离去。

“那是一场交易，我与伊雅莉的事用不着你管！”伯爵僵硬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但又被很好的掩饰住了。

作为活了数千年之久的亡灵，约瑟芬早已习惯看淡了生死，但对于眼前已经病入膏肓的伯爵，出于对老朋友的惋惜，他善意的提醒道：“这次在赌输，新的轮回将会持续下去，永无止境，直至贝尼尔萨家族灭亡，能留给你续命的生命之水可不多了。”

说着约瑟芬有点肉疼的掏出一个小罐子。

低沉许久，伯莱亚斯伯爵才肯接过。

“我们认识多久了？”

伯莱亚斯伯爵抚摸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魔球图案问道。

“伯爵大人，您记忆真差，我们可是从您五岁那年开始……”约瑟芬正想滔滔不绝的谈起往事，立马被伯莱亚斯伯爵一口打断。

“打住！你一点也不幽默，你这只狡猾的诺多，伊德鲁的信徒，深林里的臭虫！”

无缘无故被骂，换谁也没有好脾气，约瑟芬瞪大了眼睛，不留情面的嘲讽道：“哦，我亲爱的伯爵大人，我早就离开了大地之母厄梅莉的怀抱了，您竟然称呼我为信徒，太令我伤心了，看来您不是健忘，而是时间一长脑子坏掉了……”

在对骂了好一阵子，地牢里安静了下来。

沉默之后。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吗？”

伯莱亚斯伯爵不禁感慨，人一旦老了就会缅怀过去，心一旦老了，就渴望解脱。

往事历历在目。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屠龙之日！

我愚蠢的父亲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

我们贝尼尔萨家族终究难逃宿命。

“是啊，自从至高神被流放后，大陆与星界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看不到任何希望，何来真正意义上的救赎……”约瑟芬回首往事也不禁有些沮丧。

自从五大主神系与众多次神系放逐至高神后，脚下的这片大地每年都在下沉，就连最接近星界的云顶圣山都再也听不见众神的低语。

几百年之后，世界终将沉沦。

“这就是你不顾一切，叛逃的理由？”

伯莱亚斯伯爵突然想起来什么。

“不！一切信仰，都是欺骗与谎言，最令人可笑的是，伪神竟然还以信仰之名，歪曲历史，愚弄众生，祂们把生命当成了什么？”约瑟芬面部狰狞，对着伪神教会就是一通唾骂。

“要拯救这个被伪神欺瞒，滋生腐败的世界，就必须先扳倒教会，净化掉那些自以为是的伪劣者。

不用再劝我了

下一个丧月之时，地狱之门将重现凡世，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你难道不清楚，这么做会害死更多的人，你真的疯了！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伯莱亚斯伯爵没有反对，只是对约瑟芬的疯狂有了更深的了解。

约瑟芬不以为意的说道：“不是我疯了，而是这个世界疯了，如果真是我的过错，那么不止是我一个人做错了，对吗？”

“我亲爱的伯爵大人？”

约瑟芬将手搭在伯莱亚斯伯爵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询问，但更多的是充满了肯定。

啪！

“开什么玩笑！”

伯莱亚斯伯爵嫌弃的一把甩开约瑟芬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黑暗深处。

“除了尤里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而这该死的诅咒！无时无刻都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忽然间，伯爵顿住了脚步，片刻失神过后，紧闭的双眼缓慢睁开，身处黑暗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眸露出了更加疯狂的神色，咆哮声在寂静的地牢之中炸裂开来。

“当然！尽管经历了无数风雨与日月，我仍然拒绝了自己的命运……”

一阵风呼啸而过。

压抑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永无尽头的黑幕之中。

何其疯狂！

约瑟芬低着头，双手紧紧覆盖在脸颊上，在昏暗的烛光下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黑暗深处轻声呢喃道。

“是的，最后会如您所愿的……我尊敬的莫雅法……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