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平（2 / 2）
似乎心里已经料到了莱恩会是这个反应，库塔沙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停下进食的动作，看着莱恩，说道：“这才跟了萨格斯几天就把他的坏脾气学过来了，也罢也罢，你前面取悦了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赏赐，吃吧。”
莱恩进来就看到了摆在一张空桌上的食物，比自己上一次在这座营帐里面吃到的还要丰富，既然得到了库塔沙的授意，他也就坐到了桌子跟前，虽然他才刚吃晚饭没多久，但不知道是不是成为了神赐者的缘故，他最近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好，吃光这桌食物貌似完全不在话下。
库塔沙端起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杯子是纯银的，上面还镶嵌着鲜艳的红宝石，他突然眯眼一笑，指了指自己桌上一盘只吃了一口的羊肉，对其中一个女奴说道：“这盘炙羊肉挺不错地，把它端到莱恩那里让他好好尝尝。”
女奴得了吩咐，赶紧把羊肉小心翼翼端起来小快步送到莱恩桌上，莱恩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放好羊肉的女奴正要退回来，库塔沙却突然开口道：“就待在那里吧，好好伺候一下莱恩，这可是神赐者，你这个下贱坯子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名女奴身体顿时一颤，莱恩进餐的动作也蓦然一滞，下一刻，这名女奴突然就跪坐在了莱恩身侧，库塔沙这下可就被逗乐了，他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道：“果然是个贱胚子，脑子里就只有那些腌臜事儿，也不看看我们小莱恩才多大。”
跪坐在莱恩身侧的女奴低垂着脑袋，她现在整个人就好似筛糠一般抖得不停，虽然听不懂库塔沙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这么大一个活人跪在自己边上还是让莱恩感觉很不舒服，他在心里尽量酝酿好措辞，然后才开口对库塔沙说道：“领主大、人，要不还是让她回去吧，这样子让我感觉怪怪地。”
“哈哈哈哈！”整座营帐都回荡起了库塔沙肆无忌惮的笑声，等到他笑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听到我的小莱恩说什么了吗？还不快滚过来！”
跪地女仆赶紧起身小跑回到库塔沙身侧，莱恩顿时就舒了一口气，结果下一刻，就当着莱恩的面，库塔沙一把蛮横的把那个女奴拉进自己怀里抱住，双手更是极不老实地在这个女奴的身上游走，他把自己肥硕的下巴抵在女奴纤细的肩膀上，嗅着女奴身上的香味儿，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莱恩，说道：“小莱恩呐，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吃的这些美味，都是靠你杀了那个人换来地。”
莱恩立时又停下进餐的动作，但他嘴里还囫囵塞着一嘴肉，下一刻，他硬生把这嘴还没有嚼烂的肉咽了下去，一动不动，和库塔沙对视。
被库塔沙上下其手，但依偎在前者怀里的女奴丝毫不敢露出什么难堪的表情，甚至在她脸上，隐隐还能看出一丝享受着什么的韵味，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这个女奴的假装。
库塔沙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从不平等，那些你求之不得的东西，在某人手里却唾手可得、甚至还会因此不被人珍惜，他们也不一定需要付出多大努力，只是生来命好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你有了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遇，你是一个神赐者，可以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吃喝不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回到那个封闭的小村子苦兮兮过一辈子吗？”
莱恩面露难色，库塔沙见状，继续开口：“世界并不平等，但你现在位于世道这个天平上被倾斜的一方，若你处于对面，当然希望天平能够恢复平衡，但你现在被世道眷顾，心中所求不应该是让这本就倾斜的天平更加偏向你吗？那些劝你大义的人，不应该才是你的阻碍吗？”
莱恩紧缩着眉头，突然，他用力甩了甩脑袋，下一刻，他对库塔沙说道：“我、听得不是很懂。”
库塔沙笑了笑，这就已经足够了，他说道：“没关系，能记住我最后这一番话就好，世界不可以变成一滩死水，弱肉强食才是它的精彩之处。”
说完，见莱恩继续像前面那样干坐着，库塔沙翻了个白眼，他又说道：“如果还没吃饱的话就接着吃，不够我让人再弄，这都是你应得的，如果吃饱了，你就先退下吧。”
得了吩咐的莱恩站起身来，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继续吃饭的胃口，向库塔沙鞠了一躬就转身走出营帐，这么些天下来，他或多或少还是学会了一点面见上位者的礼仪，虽然心里隐隐有些排斥，但这也是萨格斯私底下吩咐过的，让自己无论如何都在领主面前放低一点姿态，或许可以无形中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带莱恩过来的奴隶一直守在营帐外，出来见到这一幕的莱恩脸上顿时就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结果看到莱恩脸上这副表情的奴隶却一愣，下一刻，他的脸上也露出一副衷心的笑意，然后便带着莱恩回他自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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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回到营帐，灯火还没有熄灭，萨格斯依然闭眼静坐，同样还在看书的拉里感应到门口的动静，抬头看到莱恩，拉里脸上一笑，说道：“回来了。”
“嗯，”莱恩点了点头，同样对拉里说道：“我回来了。”他路过萨格斯身边，愣了愣，还是又开口说了一句：“萨格斯队长，我回来了。”
萨格斯没有睁眼，只是稍微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莱恩现在感知敏锐，可能还看不到。
接着，营帐内就没什么声音了，莱恩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拉里低头又扫了书一眼，突然觉得困意上涌，于是也回到了自己床上休息。
营帐内，便只剩下萨格斯盘腿静坐，仿佛天地皆寂，只有灯火燃烧的熊熊声却好像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