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1 / 2)

  朱厚照在一旁道:“这个问题,儿臣刚进门时,您就问过。儿臣现下就能回答您,我敢。拖走!”

  张皇后气急,她就要亲自下御阶去救人时,朱厚照又对秋华等侍女道:“怎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是也想出去学学规矩?”

  坤宁宫的宫女闻言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张皇后拉回来,按回宝座上。

  朱厚照俯视牙齿打颤的金夫人道:“外祖母真是老糊涂了,天下尊贵者,莫过于皇家,皇室至高者,莫过于父皇。孤是父皇之子,大明储君,生来如日月一般,照临四方。哪里还需要萤烛之光在一旁画蛇添足?您这般看不清,实不宜在宫中劳累了,还是早些返家,在舅舅们的照顾下,安度晚年吧。”

  连亲生母亲都要被赶走,下令的还是亲生儿子,愤怒、寒心、羞恼在张皇后心中交织成一片,她本是性格刚强之人,又一次发狠挣脱束缚,指着朱厚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说着,她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刘瑾忙上前挡在朱厚照身前。朱厚照眼中划过一丝痛色,随即却笑开:“您可要留神,我受了多少痛,您的心头肉可都是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的。”

  “你、你……”张皇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待弘治帝问讯赶来时,坤宁宫外已是一片狼号鬼哭,人人的屁股都是血肉模糊,有些人甚至被吓得失了禁,一时血腥与恶臭交织在一处,让人闻之作呕。弘治帝大吃一惊,进殿一看,就见妻子倚靠在凤座上,面色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活力。他忙上前道:“梓童,快传太医啊!”

  朱厚照在一旁道:“已经传过了,没什么大碍,惊吓过度而已。”

  弘治帝见儿子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由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你母后,这实在是……”

  朱厚照抬眼看着父亲:“那您说该怎么办?”

  他指着已然面如金纸的张氏兄弟道:“对这个怯如鸡的高第良将执弟子礼?给予他太子太傅的尊位,要不要干脆加封他做太师啊?他也配!”

  弘治帝提及此事也知理亏,他道:“父皇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事。”

  朱厚照道:“您即便现时不同意,也架不住母后的缠磨。触龙说赵太后时,有言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1】此理用到今日也是一样,人生自古谁无死,儿臣与父皇母后也有去见列祖列宗的一日,届时张氏一族,于国无寸功,却窃居高位,天下只怕嫉恨久矣,母后是想张氏享百年荣华后,就被抄家灭族吗?”

  弘治帝情知他说得在理,不由长叹一声,张皇后恨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朱厚照道:“今日不过是杀鸡儆猴,并未损及他们自身分毫,可如再有下次,就休怪儿臣不念骨肉之情了。儿臣劝母后近日最好收敛做人,我大明还从未出过因干政而被废的皇后,儿臣也不想自己的母亲成为史书上记载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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