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可怜身是眼中人(1 / 2)

  贞筠的掌心已经发湿,她全身发凉。

  时春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一直在想,旅人的出路在哪里,可这么多年了,却始终想不出来。既无法彻底去改变,也无法彻底被同化,那么解脱的方式自始至终,其实就只有那一种。原来,我们甚至连放弃的资格都没有。”

  “不,不是的。”贞筠紧紧地抓住她,仿佛她就像风筝一样,一松手就会永诀,“哪怕美丑之间的隔绝,真的像天堑一样,穷极一生也无法扭转。可是对那些被保护的美来说,这就是翻天覆地的改变,这就是莫大的救赎。为什么,不能看看这些呢?”

  带有盐味的海风阵阵袭来,其冷无比,可时春的手却是温热的:“是啊,所以我们这一家,总得有一个得到安宁。”

  你是我们坚守的底线,是藏在内心深处最后的慰藉。要是连你都走向末路,那叫我们情何以堪?

  第405章 可怜身是眼中人

  不,她不甘心,她宁死也不甘心!

  贞筠宁愿放弃回到含章身边的机会, 也要救他的命。尽管内心惭愧,谢丕却无法否认,他心中的的确确是有欣喜的。她对含章的不惜一切、保护照料, 竟有一日也能照到他的身上。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叫他怎能不为之动容?

  而从宁波至广州这一路的同甘苦、共患难,也让他们更为熟悉亲近。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 毕竟他已经默默地看着她很久很久了。可直到真正相处后,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认识有多浅薄。

  在他眼中,她开朗豪爽,大大咧咧,甚至连男女之防都不顾及。可在同行之后, 他才发觉,她堪称心细如发, 观人于微。几次探子的追踪,都是她率先发现。云弟往往还没回过神,就被她安排一路狂奔。

  他的傻弟弟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只是笑:“去看去听去闻去想。打猎的猎户,手上怎会没有伤痕。当地顽皮的孩童,说话怎会是这种口音。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身上怎会没有多少老人味。”

  云弟听得一愣一愣,他道:“你、你以前也是探子?”

  她一下就笑出声来:“这么久人没长进, 倒是会瞎想。噢,只有探子才知道这些?”

  云弟颇为羞惭, 但仍然嘴硬:“可哪家夫人会对这些了如指掌。只有如履薄冰的人,才会这么警惕。”

  云弟是在试探,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出, 眼前这个李夫人会是李越之妻, 所以始终防备。

  谢丕连忙阻止, 可气氛已经僵了。他只能先教训弟弟,再去向她致歉。她却很是大度:“按我往日的脾气,非骂得他狗血淋头不可,可既然你已经教训过了,那我就勉强忍上一忍,待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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