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洪武八年(2 / 2)

说起后世之事,朱元璋侃侃而谈,听得马皇后两眼放光,大为喟叹。

“独独是布料太少,未能遮蔽身躯,太过伤风败俗……”

朱元璋正自苦笑感慨,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立时敛起笑意,正色道:“对了,还有件事……”

“据说后世之人,已不惧天花疫症,那陆小后生还将对付天花之法,教授于咱。”

破解天花之法,关乎自家孙儿性命,朱元璋不敢马虎。

“天花疫症?”

马皇后一听,立又现出惊骇表情:“那天花可是要人性命的,尤其幼年孩童,最易染上此病,一旦得病必难活命。”

马皇后来自民间,自然听过天花威名,而她近来新得嫡孙,一听天花之名,立时心生惶恐。

“不错!”

“陆小后生提过一种牛痘之法,可解天花之疫……”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将那牛痘之法,细细阐明。

“那还等什么?重八你得赶紧下旨,将此法推广下去……”

马皇后连声催促起来,此事关乎万千人性命,她自不敢怠慢。

“是矣是矣,待咱下了朝,定要着人试试,若是卓有成效,定要将之推而广之!”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她肩头,随即长舒口气,从龙榻上爬起。

此时已到早朝时分,他得尽快穿衣上殿,处理政务。

对于朝会,朱元璋颇为用心,大小国事必要亲力亲为,妥善处理,但那是平日,今天的朝会,他显然心不在焉。

草草听了朝臣奏议,他只略略点头,随意给些意见,更有些粗疏小事,他竟连听都不听,只甩手交给朝臣自去处断。

这般草率态度,自是叫人纳罕。

“咦,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少朝臣已在低声嘟囔,为何陛下今日如此反常。

“莫不是,后宫出了纰漏?”

“抑或是,与太子有所争执?”

“可瞧那太子神情,似是对此事也并不清楚,只怕另有其事。”

众臣低声议论,一时难有结论,只好相邀散朝后打探一番。

今日的早朝,结束得格外早。

朱元璋处事散漫了些,朝臣自也愿意少受些罪,草草捡了几件大事奏议之后,便都缄口不再上奏,毕竟大冬天的,谁不想早些回去呢?

结束早朝,朱元璋闷头朝武英殿走去,准备批阅奏章,他仍在纠结梦中之事,故而连朝会都漫不经心。

“父皇!”

却在这时,他身后响起太子朱标的喊唤声。

身为太子,朱标自也要参与朝会,当然也看到朱元璋今日反常,担心之下,朱标便跟了上来,询问因由。

却没想,一路连叫了几声,朱元璋竟仍充耳不闻,只顾埋头朝前走去。

“父皇!”

朱标赶忙跟上,放大了声量高喊起来,终于,在武英殿门口,惊动了随驾内官,才得朱元璋注意。

“标儿?你怎么了?”

回身瞧见自家太子,朱元璋一脸莫名。

“当是孩儿该问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才叫父皇如此记挂?”朱标迎上前,恭恭敬敬躬了一礼,忙又关切问道。

“哦?”

朱元璋眉头稍蹙,随即又轻笑摆手:“我哪曾记挂什么?标儿多虑了。”他笑着转身,迈步走进武英殿中。

梦中之事,可以与马皇后分说一二,却不好与朱标透露。

更何况英年早逝的,是朱标本人,而幼年早夭的,又是他朱标刚刚诞下的嫡子……

作为当事人,一旦知晓此事,怕是更要担惊受怕的,朱元璋本已为此记挂伤怀,怎好再将这份忧虑丢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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