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1 / 2)

矿场被砸让雪上加霜的王朝辅倍感头疼,所幸有了张鹤龄这杆虎皮大旗,一应损失王永亨都给了响应的补偿。

只是装备翻新过得王朝辅,却并没有按照以往的生产模式。

15世纪可不是后世,现在山野间有的是树木,百姓根本犯不着去购买价格昂贵的碳。

至于有钱人家,那就更看不上冒着刺鼻浓烟,而且一不小心还不明不白中毒而亡的碳。

当然也不是说古代就不用碳,像炼铁、陶瓷厂、琉璃厂这等些都会使用煤炭,可到底不是那种,动辄每日烧掉煤炭以万、亿吨为单位的时代。

山西是出了名的煤矿大省,别的不说就太原县境内西山那一片,漫山遍野都是碳矿。

市场需求就那么大,而产品却“烂大街”,如若继续按照此前的方式经营下去,无疑是暴殄天物。

于是乎,王朝辅就把主意打在蜂窝煤上。

要说蜂窝煤这玩意儿,那可真是个好东西,配上专用蜂窝炉,在没有普及天然气、煤气等燃气的时代,实为家中必备之物。

蜂窝煤虽容易导致一氧化碳中毒,可在易燃、耐烧、廉价等等诸多好处面前,许些弊端也会被人忽略。

故而即便是在21世纪20年代,许多农村依然还有使用蜂窝煤,可见其受众之广。

而若是放在15世纪的明代,可想而知其炸裂程度。

最主要的是制作蜂窝煤,几乎等于没有任何技巧。

只要有压块器,即便是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也能轻松制作的出来。

有了主意的王朝辅,很快便找来了铁匠制作压块器,以及配套炉子。

由于蜂窝煤的制作方法简单,一旦塔上市场,山寨版势必会如雨后春笋。

对于这种事,王朝辅无力阻挡,也没想过去阻挡。

当然也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做。

为了尽量减少因山寨,从而带来的损失,他让工匠在制作炉子的时候,不仅打上特制的商标,以及他取的商号。

诚然此举依旧无法杜绝山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之间,月余时间便在忙碌的日子里消失殆尽。

期间山西的乡试进入尾声,无数头悬梁、锥刺股,苦心钻研经义的普通家庭的读书人翘首以盼,期颐着开榜之后能够一举高中,实现阶级跨越。

而朱钟鈵也一如历史,上奏把陈清等人牵扯进其中,这使得几人既庆幸又后怕。

庆幸的是,他们按照了王朝辅说的,赶在朱钟鈵之前,就选择了反水。

后怕的是,如果自己等人要是头一铁没有按照王朝辅所说的做,此时只怕是末路不远了。

由此几人对于王朝辅颇为感谢,凑了五百贯通宝,让人送到王朝辅手里以示感谢。

有了几人的五百贯,加上几人欠王朝辅的人情,蜂窝煤以及炉子在各个衙门,以及不少大户人家扎根了。

至于普通百姓王朝辅也没落下,以蜂窝煤节约、价格便宜的优势,慢慢在一个里,一个里的推销起来。

固然前期效果不怎么样,可王朝辅坚信面对着冬天的到来,在他的一系列倾向平民的优惠促销之下,不久的将来蜂窝煤一定会成为家庭必备。

虽然产业转型需要自己投入不少精力,但王朝辅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对于学习他也是一点都没落下。

甚至在这一个月中,王朝辅还专门找了张可勖,给他进行考前突击。

本就把书本文字全都记在脑海里王朝辅,又加上张可勖细心教导,这段时间可谓是进步飞速。

当然也仅仅只是相比于前身,想要与同时代三岁识千字、五岁背书、经,有着深厚古文基础的神童相比,可能还是相差甚远的。

“郎君,老爷在前厅正等着恁。”

正在忙于备考的王朝辅,听到房外下人通秉,这才停下奋笔疾书的动作,愣在原地:“这老逼登又来找我干啥?”

自从那日张鹤龄登门后,王朝辅也就顺着王永亨意思,入住了悬瓮山别墅,因此这段时间王朝辅和王氏之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来往。

可王永亨今日突然的来访,却是让王朝辅心中略有不解。

然转念一想,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遂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房门,直逼前厅而去。

甫入前厅,便见王永亨一副讨好神色坐在张鹤龄身旁,看到这一幕的王朝辅这才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但同时,也没有失了礼数:“见过国舅、静学公,小子有失远迎,央及原谅则个。”

“不消这般客气,且坐下说话。”

张鹤龄与王朝辅也不是第一次相见,加上对方也不是什么拘泥小节的人,因此很大方的让王朝辅坐下。

王朝辅自是借坡卸驴,直起身板子,脸上堆满着笑意:“国舅贵脚踏于贱地,却是教我这蓬荜生了不少光辉呵。”

“你这是说的甚么话?”张鹤龄摇了摇头制止王朝辅话头,接着才道:“我刚才也看了一下你这别墅。

高居峰顶,俯瞰乡野,云雾萦绕院墙,清风拂过檐顶,直是那养身修性的好地方哩。

而且我看你这院子梁柱,那可都是百年梁材,你却是从何处找到这么一个神仙之处?”

文化不高的张鹤龄,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将别墅描述了一番,神色带着羡慕的与王朝辅打趣。

王朝辅也不知对方突然说起这个所为何事,但他也没有选择接招,而是笑着回答:“国舅说笑了,小人身无长物,如何能有这般豪宅居住?

这不过是静学公开恩,许小子寄居于此,做个安心读书去处罢了。”

对于张鹤龄这种危险人物,王朝辅从来不惜以最大恶意去揣测。

张鹤龄此言是何用意,王朝辅是不得而知,为了谨慎起见,他依旧选择把锅甩到王永亨身上。

因为这也是实话。

所以,无论张鹤龄这番话是否只是简简单单,不掺杂任何坏心思,他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原来如此。”

出人意料的是,王朝辅说完之后,一向看起来没啥心腹的张鹤龄,表情不见丝毫变化,只是简简单单的应付了一句。

张鹤龄这番不但是随意应付,且还有些绵里藏针意思的话,王永亨不是没有听出来。

可也只当是王朝辅对于之前的一些事,还有些耿耿于怀,故而没有在意,只是附和着王朝辅的话:“是的是的,此间别墅是余祖上基业,历经数代人整修,才有了这般规模。

朝辅这孩子自幼孤苦,我这才教他搬到这来好生读书,期盼着日后能有个前途养活自己不是?”

“柳林庄有延公这般乡贤,实在是邻里福气呵。”

王朝辅那番略有深意的话刚过,又从张鹤龄嘴里冒出了夹枪带棒之言,顿时让王永亨内心有些不愉。

只是奈何形势比人强,他只能选择暂时退下:“国舅在此间慢坐,余且去看看那茶汤如何还没上来。”

“张某从不亏待自己人,日后这厮若是再刁难与你,只管来找我,管将这老儿收拾的服帖便是。”

看着王永亨走后张鹤龄,微笑着向王朝辅透露着善意。

在张氏面前,王氏与王朝辅之间的龃龉,不过是翻手之间便可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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