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胡言 115(2 / 2)

羽生用太刀在身旁的空间划出一道缝隙来,借力转身进入了裂开的空间之中,然后在不远处出现的裂缝中重新现身。

*

她从未展现过如此驾驭空间的力量,虽然空间的距离有限,但是已经足够在这一场并不是胜算特别低的战斗之中轻松地获得胜利。

在两面宿傩妄图把她直接弄死、奔着狠去的手段下,羽生穗理毫发无伤。

沉寂两百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前辈影响,又或者是久久压抑的某种心跳终于在独自进入高危世界后如夏季呼啸的山风般活了过来……

简而言之,羽生穗理不是咒术师,却似乎成为了精神上的“咒术师”。

在两面宿傩数次【战技】和大开大合的直接攻击之中,羽生充分发挥了自己两百年社畜经历的进步成果,轻轻松松地制住了两面宿傩。

四只手的诅咒被死神狠狠地踩在地上,他的胸腔皮肉被踩出一个凹陷,上面还有锐利的刀锋落下的痕迹,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之中,鲜红色的铁锈味血液缓慢渗透而出。

咒力用光了。

反转术式逐渐赶不上身体被破坏的速度,到最后,那一丝的咒力被全然用来护住了心脉。

——虽然不知道这样拙劣的手段能否在面前这个疯女人的手中截获一缕生机,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羽生穗理举起太刀,嘴角挂起一个微笑。

天蓝色的眼睛在月色的阴影下闪烁着叫人难辨的兴奋。

“说来也是奇怪。”羽生轻轻道,“分明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看见你这张脸,我的心中就总是压抑不住地想要把你送去彼岸呢?”

“两面宿傩……”羽生没有放开脚,反倒是微微俯身,困惑地注视着两面宿傩的眼睛。

猩红色。

充斥着不甘、愤懑、恨意的猩红色。

但是在刀剑快要从他的心脏位置落下的那一刻,这个眼里的恨意仿佛要把面前的女人的皮肉连同骨头嚼碎了一道吞入腹腔的诅咒却勾起唇角。

他说:“汪。”

刀光停在了月色的映衬下。

死神小姐露出玩味的微笑来。

“你在求我放你一马吗?”她问。

她没说放或者不放,手上的刀还一丝一毫不曾偏移地指向着地上血肉翻飞的诅咒。

她不是慈悲心肠的神佛,对于已经杀了不少人、以后只会杀更多人的两面宿傩,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如果不是规定摆在那里,羽生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杀光像他这样的人,简单粗暴地结束任务。

没有羞耻心和自尊心的诅咒为了活着,满目恨意地倒在地上,竟然以最脆弱的姿态,轻轻地做出了羽生曾经玩味要求的事情。

但是四手四眼的诅咒没有收敛眼中的恨。

两面宿傩对自己不加收敛的眼神全然不知,他只是乖顺地举起自己仅剩的一只手,然后用最后剩下的一点咒力,学着曾经路过某个村子时看见的情形。

——就像当初那个聒噪又脆弱的普通男人那样。

他轻轻地拉住了羽生的衣摆。

【……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妻子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他在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地、生涩地复制自己曾经听到的话术。

就像人类会对弱小者心软一样,他本能地在赌羽生的心软。

羽生轻轻笑起来。

“宿傩,你变得好有意思。”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诅咒的模仿太拙劣了。

就算是说着这样的话,他眼中仿佛火焰灼烧的猩红色恨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克制。

可是他却说着:“只要你……放了我。”

死神小姐应下了。

月色太过明亮,把死神绸缎般乌黑的发丝照射出白色的反光,就像黑夜中踏月而来的行者般,羽生举起了手。

她笑着、疯狂着、欣喜着、病态着。

胸腔中的那个肉瘤犹如火焰燎原般跳动着。

她意识到自己在兴奋。

“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这是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既然这样、既然这样……我、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

握着刀柄的手居然开始微微发着颤。

少女瞬间敛下了刚刚还出现在脸上的癫狂笑意。

“既然这样……”平静的话语在寂静的深林中,在寒凉的月色下,在满地荒芜的狼藉之中,死神小姐轻轻扬起唇。

刀光落下。

“你去死吧。”羽生穗理说。

太刀的寒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两面宿傩的大脑,而后羽生穗理又割下了他的头。

诅咒的脖颈是光滑的切面,当利刃划过时、切面出现的那一刻,汩汩的鲜血便如春日的溪流般涌起,然后逐渐染后了大片大片破碎的地砖。

血腥味蔓延地更重了。

羽生穗理却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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