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么叫识人之明啊?(1 / 2)

房间中,就连一向自诩胆大包天的武元靖一时间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

这他娘的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那可是兵部左侍郎,军神弟子,随便哪个身份都是你一个平民遥不可及的梦,居然还敢这么说话,不要命了?

商九思则是一个箭步冲出,以一种和身材不符,平素从未见过的敏捷滑跪当场,磕头如捣蒜,“犬子年幼无知,出言冒犯,请侍郎大人恕罪!”

说完,他不忘扭头看着商慎之,焦急地喝道:“还不快快跪下,你要害死商家不成!”

商慎之却并不慌乱,依旧镇定从容地看着面前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那一身紫袍。

还是那句话,大人物也是人。

是人,他就有七情六欲,他就可以被攻略。

同时,对一个习惯了众星捧月、阿谀奉承的大人物来说,你若想引起他的注意,端着杯子毕恭毕敬地敬他一杯酒的效果一定没有直接将他的酒杯扔了好,但前提是你要在后续为你的行为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与收尾。

其实这也就是所谓纵横家和江湖惊门常见的套路而已。

而同时,商慎之的这个判断,也是基于他在来路之上,对这位韩侍郎所作所为反复思量所做出的猜测,他相信自己猜测的正确。

良久之后,就在商九思磕头快磕出脑震荡的时候,一直沉默地与商慎之对视的韩元起终于有了动静。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缓缓开口,就好似将刀从鞘中缓缓抽出的响动,声音本身没有任何的情绪,但谁都能感觉得那股浓郁的杀气。

商慎之闻言却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拱手再拜朗声道:“大人此行,必是为了边军安稳而来,遇贪污腐败、遇玩忽职守、遇鱼肉百姓者,皆可处置,但各方利益盘根错节,若任性而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乃至于祸及己身,皆是可以预料之事。”

“譬如此番三郡军需,在利益之外,更有冤屈,若大人只认结果,强硬行事,遭至反弹,甚至政敌弹劾攻讦,更是板上钉钉。”

“好在侍郎大人才情天纵,识得风险,亦因武将军治军有方,商家也无贪腐之故,故而才有此番宽宥,但边疆非只三郡,军需大事亦非寻一富户便可解决,若无良策,大人此行依旧还是无功有过。”

“有的事情不上称没有二两重,但一旦上称,却是一万斤都打不住。如为有心人所趁,方才草民所言之丢官去职,便绝非虚言。”

商慎之侃侃而谈,听得商九思都愣了,这还是他那个纨绔儿子吗?天香楼这么磨炼人的吗?

虽被说中心头忧虑,久历中京风雨的韩元起却只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所以呢?你一番长篇大论,可有解决之道?”

“当然!”

商慎之微微一笑,“若无准备,岂敢贸然来见大人!”

韩元起依旧不喜不怒,“哦?”

若是换了旁人,瞧见韩元起依旧这番不冷不热的样子,怕是心里紧张忐忑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但商慎之是什么人,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他知道,对方这样的人物,愿意听他说下去,这就不是危险的信号,反而是即将成功的标志。

他面色从容,轻声道:“大人此番奉命而来,想来是要整肃边军,军需贪腐、空饷缺员、军纪废弛等等都在此列,但正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军需之事商家也算知晓内情,原因复杂,故而大人并未直接动手,而是给了宽宥补救的时间,既希望能解决三郡的问题,也希望能够为后续其余地方找到一个思路。因此,虽然家父被扣押,在下及商家其实心中对大人并无愤懑,只有感谢。”

这算是废话,而且虚伪,但却是与韩元起建立共鸣的必要言论。

果然韩元起虽然默不作声,却并未打断他。

“但大人却忽略了两点,第一,纵然商家散尽家财,但商人逐利乃是天性,如此紧急行事,必然会令成事的成本大幅攀升。”

“同时,虽然朝廷能给的支持有限,但每一支军队本身,便是一座宝山,若能运用得当,大有可为。譬如眼下这个麻烦,只要略施小计,便能很轻松地解决掉。”

韩元起眉头微皱,脑中似有灵光闪过,悄然坐直了身子。

商慎之压低声音,将自己的盘算与在场三人小声说来。

韩元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身子前倾,目光灼灼。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