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 2)

“真可怜,现在撞上来。”

神濑归喟叹一声,然后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箍住户川彻的脖颈,反手将他扯到身前,另一只手牢牢的钳制住户川彻的腰,对着夏油杰声色俱厉的喝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意识到神濑归要做什么的户川彻默默的放下了抚在枪上的手。

……行吧。

这个走向也可以。

夏油杰闻言果然止住了脚步,神色难看的看着神濑归。

神濑归见状轻笑出声,见身前的户川彻还有动作,箍住脖颈的手立刻收紧,恶狠狠道:“别动!”

户川彻发誓自己只是想调整一下枪套的位置以免咯的他不舒服,闻言只能无奈的放下了手。

神濑归对户川彻的识时务很满意,凑近轻声道:“你是替赌场过来教训我的吗?因为我赢了十把?”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

他拉长了声音,似乎给人以无限希望,却在最后话锋徒然一转,“我就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不然——”

“呵。”

一声轻笑。

却如同从最深的地狱里传来的梦魇。

都说咒术师十有八九都是疯子,那么诅咒师大概是其中最为癫狂的人。

户川彻:“……”

他舌尖顶了顶上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表现的更害怕一点。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得要领,最后只能尽力抿紧嘴角,垂下头,任由略长的头发遮住双眸。

好在户川彻的外表看上去太过狼狈。

绵绵雨丝纠缠着飘落,阴沉的天色更是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黯淡的光线,令他看起来毫无血色,只是僵硬的站着,就有一种一触即碎的脆弱感。

颓废、落拓、萧瑟。

神濑归看着眼前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的人,心中忽然漫上一股愉悦,左手下的脖颈动脉突突跳动着,里面是奔流的血液。

但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他只是稍稍一用力,手下的脖颈就会断在他手中。

届时这个面色苍白的人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是惊恐的尖叫?

还是放弃所有尊严的祈求?

神濑归喜欢观察弱者在濒临死亡时的反应。

那是一种白玉破碎染上污泥、白兔被肢/解染上鲜血的美感。

他光是忍不住想象着,就有些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看着户川彻声线扭曲的低声喟叹:“真可爱啊。”

户川彻嘴角一颤,险些没绷住脸上的神情。

反倒是夏油杰蓦的绷紧的下颌,一双眼睛沉沉的看过去。

神濑归眼中愉悦更甚,这一刻形式翻转,他像是高高在上的操偶师,轻易拿捏住了眼前这个善心过剩的小咒术师的软肋。

神濑归掐着户川彻的脖颈慢慢向后退去,夏油杰一有动作,他就猛地收紧掐住脖颈的手。

夏油杰立刻止住脚步,只有咬肌因愤怒而收紧。

“你要是乖乖在这儿待上五分钟,我还能留下他的性命。”

神濑归笑道,以户川彻为质,缓缓离开了夏油杰的视线范围,待确定夏油杰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后,他带着户川彻转身就跑。

期间总觉得腰上好像有什么僵硬的东西咯着他。

但是神濑归来不及细想,即便手中有人质,他仍旧担心夏油杰的咒灵操术。

直到确定自己脱离危险后,他才慢慢停了下来,感受着腰间被咯出的痛感低骂一句,“这什么东西!”

“是枪。”

淡淡的声音如忽然落下的两粒水珠。

“什……”

神濑归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深渊般沉凝的眼中。

户川彻一肘顶在神濑归胸肋之上,紧跟着并指为刀劈向他颈侧,手//枪保险栓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等神濑归反应过来时,冰冷的枪管已经顶上他的腹部。

“你!”

户川按下扳机开了枪。

神濑归腹部炸出一片血花,他踉跄几步,因剧痛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最后无力的跌坐在地,双眸有些涣散的看向眼前的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神濑归忽然有种身份倒错的荒诞感,紧跟着又是对自己突然落到这幅田地的不可置信。

但很快他神色阴沉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户川彻。

他想起了那害他在夏油杰面前落入下风的两声枪响。

“原来盯着我的还有你。”神濑归咬牙。

他仇家不少,被挟私报复再正常不过,然而诅咒师围攻没能杀死他,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同样没能杀死他。

神濑归最荒诞的梦境也不会梦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手中——而且这人甚至是他抓在手中的人质!

户川彻不紧不慢的走进,神情在雨幕下相当平淡,又因为湿漉漉的头发而显得有些颓然。

“与对付那些没有智力又行为呆板的咒灵不同,在尚未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前,人类之间的争斗往往是比谁的失误少。”

他在神濑归面前蹲下,一手持枪虚顶在神濑归额头上,一手撸了把头发露出光洁的前额,没有碎发的遮挡,柔和的眉眼在此刻显出些许锐利,像是一把淬了火的兵刃。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今天不杀你。”

户川彻将神濑归的伤势控制在一个相当微妙的程度——没有多少行动能力,但也不至于死亡。

再耽搁十几分钟左右就会错过救助的最佳时间,但是这段时间也足够户川彻弄明白他想问的问题——一切端看神濑归如何选择。

当然,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户川彻花了十几分钟掏空了神濑归知道的关于咒术界的事,然后收回枪开始帮神濑归处理伤口,务必吊着他一条命直到被送进医院。

冰凉的雨丝自天空落下,铅灰色的天空沉沉的像是要坠下来。

神濑归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流失,然而膨胀的怒火横冲直撞,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神濑归相当在意户川彻说的一句话——[在尚未拥有压倒性实力前]。

“诅咒师对普通人,还不算是压倒性的实力吗?”

他轻声问道,视线虚虚的落在户川彻的眉心。

户川彻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落在了他腹部渗血的伤口上。

“或许我跟你对于普通人的定义有所差别,但是至少对我而言,拥有同样的生理结构,会受伤、会流血、能正常生老病死的人,都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但至少有一点普通人和术士是不一样的。”

神濑归突然轻轻笑了起来,铅灰色的天空倒印在他眼中,流露出几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起码接下来出现的东西,只有我能对付。”

神濑归指尖触到了口袋中宿傩的手指,掀开了其上封印的一角。

阴沉的天空刚有些要放晴的征兆,远处的便蓦的浮起了一片黑云。

但是这片黑云一般人看不见,只有远在旅馆的五条悟忽然若有所觉的抬起头,跑到窗边盯着天空那黑豆大小的一点。

照理来说,咒灵一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诞生的地方,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像见了光的飞蛾一般,朝不远处而去。

多是些三四级的咒灵,夹杂着几只二级的,但是由于此刻是夏天,咒灵的高发期,数量相当多,乍看过去让人想起铺天盖地的蝗虫。

五条悟神色沉凝下来,也顾不得是否会暴露身份了,立刻跑下楼想去一探究竟,但是刚一出旅馆的大门就意识到小孩子身体的麻烦。

四岁的孩子,法律意义上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做出租没人敢载,坐公交都要被人问一句父母在哪里,腿太短骑不了自行车,靠两条腿走过去——那要走到猴年马月。

五条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咒灵的聚集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快,等自己赶到的时候多半已经晚了。

想来想去,五条悟索性以找父母为由借了路人的手机,然后直接打给了夏油杰——他最近不是来到这附近了吗。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五条悟一开口单刀直入:“夏油杰!你看到聚集的咒灵了吗?!”

“你谁?”夏油杰听到那属于孩童稚嫩声音一瞬间有种挂断电话的冲动,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声音忍不住上扬一个八度,“悟?!”

“你怎么……”

“你别管!”五条悟立刻粗暴打断,“到底怎么回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