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 / 2)

  春山含绿,流水淙淙,二月天寒意侵人,凉风打着旋儿往人袖口中钻。再过一段时期,梨花便要迤逦满树,堆成素静的雪海,衬着鲜嫩绿芽沸腾地生长。

  “这般琐事,小姐何须过问,”开口说话的是越国公府二小姐的侍女,名为半夏,她为主子盖上一件薄绒毛毯,口中劝道,“不如进屋去暖和暖和,奴婢与嬷嬷替您选几个好的。”

  二小姐轻拍了拍半夏的手,露出一抹温和似水的笑,活像是在与侍女打商量,而非在发号施令:“春光甚好,恰逢我闲来无事,便让我看看罢。”

  梨花树下,共站了十五位身量不同的姑娘,皆着粗布衣衫,或拘谨地垂首,或时不时抬眼张望,若说她们迥异的心思中有什么相同之处,那便是慨叹越国公府华美气派,再者,只剩对留在好东家当差的期许了。

  在她们身前,站着位炯炯有神的老嬷嬷,老嬷嬷姓陈,服侍照顾二小姐已有十八个年头,丹心赤诚热切,当然要亲自把一把挑新侍女的关。

  不待二小姐示意,陈嬷嬷略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唱念起手中的名册:“彩鹊、浮柳、翠雪……”已念完前十四个名字时,忽地,她顿声道:“咳,二小姐,您稍等。”

  连廊下披着薄毯的青衫女子点头,浅笑着应允。

  陈嬷嬷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抖着手地查阅侍女们的身契,翻至最后一张时,眉头竟皱得更紧了。

  侍女名册与身契一一对应,刚由牙行送至,此刻还热乎着,怎会都出了岔子?

  而那站在队伍最末的第十五位侍女,正心跳如鼓地凝视着老嬷嬷,她急得额头冒汗,银牙都快咬碎,因迟迟听不到自己的名字,她竟仰首高声道:“嬷嬷,您还未念我的名字——”

  音方落,所有人的视线皆涌过来,逡巡在老嬷嬷与这侍女之间。

  陈嬷嬷掀起眼皮打量这丫鬟,只见对方中等身材,双眸圆滚明亮,脸颊冻得通红,初进公府,不仅没有畏首畏尾,反倒抬头挺胸、气势昂扬,一副……别人欠了她的样子。

  “你叫什么?回给我们二小姐听。”

  随着小小的骚乱,身着青衫的二小姐也注意到了队末最不显眼的年轻姑娘,眼波流转之际,那姑娘红扑扑的面庞映入她眼中。

  ——四目交汇的刹那,强烈的窒息感淹没了她。

  心乱如麻,胸腔轰轰作响。

  冥冥虚空之中,莫名滋生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甚至是亲切感。

  二小姐屏住气,朝前上了半步:“你——”她本就挺直的脊背为此紧绷,就连笑容也冻住,“你的名字是什么?”

  那位异于旁人的侍女始终目视前方,在一众低眉顺眼的姑娘里格格不入,她咳嗽两声,字正腔圆地回答:“我叫,珠桦。”

  “是哪两个字?你可会写吗?”

  珠桦语中含着隐隐的骄傲,道:“我姓‘珠’,珍珠的‘珠’。至于第二个字,是白桦的‘桦’。”

  她随母亲的姓,白桦则的正直、宁折不弯的象征。

  听着她们的问答,陈嬷嬷在旁长舒一口气。侍女名册染了污渍,瞧不清字迹,连身契居然也沾着团灰,压根看不见珠桦此人的名字。

  如此巧合蹊跷,真是稀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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