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 2)

  她在家时,连生养她的父母都不曾跪过,怎能想到有朝一日要跪皇帝。

  俯首跪地的人群之中,独珠桦一人竹竿似的惹眼。

  宣旨公公就那么神色坦然地站着,捧圣旨的手恭敬,瞥珠桦的眼风轻蔑,珠桦咬牙切齿地暗自痛骂,强迫自己跪下。

  宣旨太监见众人礼节皆已到位,便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朕奉皇太后慈谕……”

  尖利昂扬的嗓音响彻正厅前院,珠桦愣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埋着头与地板和膝盖较劲,两根手指反复绞来绞去。

  稀里糊涂之间,宣旨太监已念完圣旨,复又回到了平日弓腰的模样,他把明黄色卷轴递交给准雍王妃,咧嘴而笑:“二小姐请起,骆大人、夫人请起。”

  骆青月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站直了身子:“有劳公公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宣旨太监笑容可掬,“二小姐在闺中安心待嫁即可,奴这便回宫了。”

  越国公虽沉郁不乐,可也要送宣旨太监一程。他的夫人王夫人心中愤懑,一改素日端庄之态,在宣旨太监走远后,愤然砸碎了厅中的琉璃茶盏。

  珠桦受了惊,懵然抬头时,瞧见的就是满地碎琉璃。

  骆青月则头脑发昏,她的姐姐数日前还在为她筹谋婚事,她今日怎么就成了准雍王妃了?她不禁想起齐殊乌黑却死寂的眼眸,那人年纪轻轻、大好年华,却有一双缺乏生气的眸子,容貌虽美,但让人觉得不好相与。

  宣威将军府的桃花林中,骆青月一瞬一寸的动心,不足以抵抗她对未来的迷茫恐惧。

  正在她不断地思索时,母亲咬牙切齿的斥责声:“你以为我不晓得?皇家是吃人的无底洞,婵婵嫁过去,是为了给雍王那病秧子冲喜!”

  越国公胸闷气短,今晨发生在养心殿中的事历历在目。

  彼时他跪得笔挺,犹如有一柄利剑穿透他的脊骨。他深呼一口气,寒凉的目光对上同跪在殿中的钦天监监正,两道视线交汇的瞬间,监正不禁打了个冷颤。

  越国公朝御座上的皇帝深拜一次,沉声道:“小女无才无德,恐配不上雍王殿下,望陛下三思。”

  皇帝亦瞳光沉沉:“把钦天监卜算的结果,再与越国公说一遍。”

  繁复的卦辞如刀尖凌厉,字字句句刺向越国公心口,他深知圣命难违,就连他始终紧绷的脊背,也在钦天监监正话音再落时弓了起来。

  越国公几乎要把掌心掐出血,一字一顿道:“小女的生辰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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