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南北_分节阅读_第66节(2 / 2)

  说着他向何必光讨好的笑了笑:“是不是何老爷子?我这不正是遇见您老人家了!”

  何必光白了他一眼:“你那是想去云中宴,硬赖上小老儿了!若不是拖累个你,别说一个修云海,就算十个修云海也逃不出小老儿的千机箱!”

  “对了,何老前辈,”裴昀忽而想起什么,问道:“晚辈不久前曾与人交手,那人使得一样十分厉害的特殊暗器,不知何老前辈可知晓这暗器的底细?”

  而后她将那黑衣杀手所使铁莲飞刃的模样给何必光描述一番,何必光听罢眉头大皱:

  “云四公子是何时见到这暗器的?”

  “上个月。”

  “这倒是奇了怪了。”

  “有何奇怪?”裴昀追问道:“这暗器莫非出自何老前辈之手?”

  “实不相瞒,此暗器名为‘佛甘霖’,确实是小老儿的手笔。只是那已是三十多年前之事,且托我制这暗器那人早已死了。”

  裴昀一愣,戴平好奇问道:“那人是谁?”

  何必光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道:“三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个赫赫有名的魔教,名为极乐天,教主是个极其神秘之人,总是身穿黑袍,头戴白色笑脸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江湖人亦不知晓其名姓,故而只唤他做笑面生。笑面生武功高强,手下教徒甚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武林中可谓臭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三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那笑面生找上了小老儿,叫小老儿为他铸造了一件精巧厉害的暗器,因其莲花形态,飞刃如雨,故取名‘佛甘霖’。”

  “后来又过了些年,这极乐天因招摇无忌,树敌众多,被武林中几大门派世家联手剿灭了。”

  此事裴昀有所耳闻,不禁又问道:“那何老前辈可有给旁人制作过这‘佛甘霖’?亦或者有人仿造?”

  “那绝不可能!”何必光一口否定,颇有些自傲道:“小老儿为人量身而做的暗器,皆是独一无二,且旁人即便有成品在手,想仿造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尤其是‘佛甘霖’这种复杂暗器,内里机扩深为精密,江湖上若真有人能仿制而出,‘千机老叟’这四个字小老儿直接让给他好了!”

  戴平插嘴道:“那万一对方是个岁数小的,还不稀罕‘老叟’之称呢!”

  “你这臭小子当真找抽!吃小老儿一记霹雳石!”

  “我去!你这哪里是霹雳石,分明是随手拣得一块破石头,别以为你是千机老叟就可以指鹿为马......啊!你还真打啊!诶呦喂,老爷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

  裴昀在一旁兀自陷入沉思,如今倒是知晓了这“佛甘霖”出自极乐天,然而极乐天已然覆灭,线索到这里却是又断了。

  究竟是这极乐天余孽死灰复燃,还是旁人冒名阴差阳错?韩斋溪身边黑衣死士,究竟是单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至于那天书云云,云中宴云云,她倒是不曾放在心上,世间岂有这般包罗万象,能叫人称霸天下的神书?若是真有,当年靖康之耻,大宋又何至于一败涂地,丢了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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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楼海上云中宴,设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现下时日尚早。何必光决定先投奔绍兴府女儿女婿之处,以免再因云中帖遭遇祸端,戴平自然厚着脸皮寸步不离的跟随。

  裴昀一行与二人同行了一段路后,就此分手。

  此后又将行十天半月,终是在七月初堪堪赶回临安。

  鸡鸣破晓,城门徐徐而开,裴昀等人自钱湖门进城,昼夜赶路,风尘仆仆,人困马乏,露水沾衣。

  随着进入城中,行人渐多,马蹄渐缓,裴昀的心神也不禁松懈了几分,困意涌上,昏昏欲睡。

  突然间,她半眯半阖的双眼突然一睁,手勒缰绳,停住马蹄,骤然转头向右后方看去。

  只见临街茶楼酒肆,清晨店面还没开门,二楼栏杆处空无一人。

  “四郎,怎么了?”

  卓航不禁催马上前问道。

  裴昀只摇了摇头。

  方才,她明明涌起一股被人窥伺的感觉,有一道极明显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叫她从头到脚的不舒服。可回望过去,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也许是我看错了,我们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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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品轩茶楼,茶博士引着墨七郎一路上楼,悄声打听道:

  “七郎,楼上那位相公,这几日找你来都听什么书啊?”

  临安城中,天子脚下,这店小二茶博士也都见过世面,形形色色什么样的客人没遇见过,可偏偏如这位客人一般的,真没见过第二个。

  此人虽看似病恹恹的,却是衣着光鲜,出手大方,上来就将他们这小小茶楼包下了半个月。可他既不宴请,也不叫花娘,介个天就只独身坐在二楼临窗的桌前,望着城门方向,跟个望夫石似的,一望便是半个月,几乎将楼里的所有茶喝过了一遍,却一句话不说,叫人心里直发毛。

  那日他被掌柜的所逼,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客人可要唤几个乐伶说书人打发时辰。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是成了,他即刻去请了当今临安城里最红火的说书人墨七郎。此后墨七郎便日日前来,至今为止,已是第五天了。

  墨七郎得意洋洋道:“自然是我七郎成名之作《南北英雄传》了,这位客人独具慧眼,最爱听小裴侯爷这一折。人生在世,知己难觅,我昨天连夜写出了新章回,‘俏娘子千里追夫,俊侯爷欲拒还迎’,专门讲这小裴侯爷的风流韵事,今日可得好好给这位相公说上一说......诶?人呢?”

  两人上得二楼,却发现空无一人,窗边桌前只余半盏尚温的香茗,犹自冒着热气。

  茶博士不甘心的将头探出窗外看去,街上除了一队人马远去的背影,连个摆摊儿的都没有。

  这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

  裴昀回到侯府,便带裴霖与二嫂和卓菁相认,又安排二哥后事,众人悲喜交集,在此不做详述。

  裘南雁换作一身缟素,扑在亡夫棺椁之上,泪如雨下,哭得几乎昏厥,直到被裴昀吩咐婢女拉开,扶着她回了房间。

  晚饭之时,裘南雁还未露面,裴昀便想前去安慰。待到裘南雁的房外,她刚想敲门,却忽听门内传来一男一女阵阵说话声。

  “卓大哥,多谢你的好意,可晚饭我实在吃不下了。我只要一想到,文耀他...我便心里难受很。”

  男人轻声一叹:“二郎英年早逝,我又何尝不痛彻心扉,然而逝者已逝,你已为他受了这么多年苦,他若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你再这般不珍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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