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南北_分节阅读_第139节(2 / 2)

  这些露天的池子,由寨主立下规矩,严格按照每寨大小来划分区域,男女老幼也各不同池。但南疆民风开放,不重男女大防,众人仅穿单薄小衣泡在池中,免不了互相打闹玩笑,年轻男女们亦趁机调情,远远便能听见一道山坡相隔的两个池子在对唱山歌,其中歌词之露骨火辣,足以叫任何一个谨守礼教的汉人羞愤欲死。

  但这些民俗野趣,裴昀无缘得见,她一进山林便被颜玉央脱下外衫包住头脸直接扛上了肩。身下之人运起轻功,七拐八拐的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温泉池,此地与人群相隔甚远,周遭花木扶疏,怪石嶙峋,形成天然屏障,不会有旁人打搅。

  “把衣衫——”

  颜玉央将裴昀抱到了池边一块平坦石台,刚一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见裴昀飞快将身穿的蓝缎短衫和绣花百褶裙脱了下来:

  “泡澡是不是?之前阿姿姐姐都跟我说过了!”

  颜玉央迅速出手制止了她继续脱下去的动作,但眼前之人已是仅着狭窄裹胸与短小褥衣,露出了光裸的手臂、长腿,甚至是全部肩颈、腰腹,以及胸前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

  眼前活色生香的巨大冲击之下,颜玉央只觉一股久违的热流涌上四肢百骸,整个心口都烫得发疼,他双颊发热,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

  捏住她纤细手腕的手松了又紧,他想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却根本办不到,视线只不由自主的游移在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上.......

  突然间,他神色一顿,伸手抚上她腰间一处伤疤,那看起来应当是剑伤,伤口极深,虽早已愈合,仍有淡淡印痕。

  “谁人伤的你?”

  他低声开口问道。

  裴昀被他摸得有些痒,躲来躲去笑嘻嘻回答道:

  “不知道啊,忘记了,哈哈哈...你别碰了.......”

  颜玉央的眸色不禁变得幽深了几分。

  他与她不是第一次坦诚相对,早在朔月地宫,在燕京世子府,在九华山庄,他不知细细描摹过这具身子多少次,每一处疤痕,每一颗小痣,他都铭记于心。

  而时隔多年,她竟是又添新伤无数,或深或浅,或狰狞或淡淡,因着旁人不关心,主人不在意,就这样大大咧咧的留在雪肤之上,早已辨不出哪一处是为打蔡州,哪一处是为守川蜀,哪一处是行侠仗义,哪一处是精忠报国。

  “大宋朝堂已无人可用了吗?只支使着你一个鞍前马后,出生入死?”颜玉央心头怒意横生,忍不出冷言讥讽道,“你效忠的那赵官家在深宫养尊处优,高枕而卧之际,可曾顾念过半分你的生死伤病,喜怒悲欢?”

  这些年来,你的裴家,你的武威侯府,你的大宋临安,你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一切,把家国天下的重担理所当然强压在你身上,可曾有谁想过,你裴家四郎,小裴侯爷,也不过是个寻常血肉之躯,会疼,会伤,会害怕,会死亡......

  到头来,无人知晓,无人记起,亦无人在意。

  裴昀对此懵懂无知,她只知自己突然被面前之人抱在了怀中,这拥抱很轻,又很重,充满怨恨,亦流露着说不尽的疼惜。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沐浴去吧。”

  “好耶——”

  颜玉央因服食过仙草,早已是百毒不侵,故而只坐在岸边打坐练功,吐纳调息。而裴昀甫一下水便如一尾游鱼般欢快的游了起来,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后,她渐渐感到无聊,于是纵身游到岸边,趴在一块光滑的圆石旁,下巴枕在手臂上,闷声问道:

  “还要泡多久啊?我好热,要被煮熟了。”

  颜玉央头不抬眼不睁:

  “还有半个时辰。”

  “你下水和我一起玩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好无聊。”

  颜玉央岿然不动,只道:

  “再忍一忍。”

  裴昀无法,只得悻悻的再钻回水里,自己找别的乐子。

  颜玉央盘膝闭目而坐,貌似漠不关心,其实也一直在留意池中人的动向。开始还能听到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水之声,后来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响动传来,他不禁睁眼望去,池中人却已不见踪影。

  “英英?”

  他心中一提,即刻走近岸边,欲瞧个真切。泉池温热,水汽袅袅,一时看不出她是否还在水里,他恐怕她热晕或滑倒在池中,因而俯身凑近了水面高声唤道:

  “阿英!英英!”

  突然间水面有人破水而出,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如同那神话中人身鱼尾美艳惑众的鲛人一般,将他拖了下去,自此沉沦深海,万劫不复......

  哗啦啦一阵水花巨响,颜玉央猝不及防落在水中,狼狈的呛了好几口水,脚下无着险些摔倒,幸而及时扶住了岸边凸起的石壁这才堪堪站稳。而那天真又狡黠的鲛人毫无愧疚,心安理得的抱住他,笑眯眯道:

  “我说让你陪我玩吧你不听,现在不还是下来了?”

  颜玉央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水渍,本来凌厉冷漠的眉目被温水浸润,便如黑白分明的水墨画般氤氲开来,平添三分柔软。他伸臂揽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提,逼得她双脚离开水底,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四肢纠缠,亲密无间,只有一层湿透了的轻薄衣衫相隔,近乎无物。

  他用力捏住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贴,鼻尖相触,低沉喑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想让我陪你玩什么?”

  裴昀望着这双近在咫尺的幽深眼眸,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直觉他的嗓音他的气息都充满了危险,却又说不出所以,脑海中不期然闪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漆黑幽潭中,阴暗水道里,冰冷地池旁,温热泉水间,那纠纠缠缠的一男一女,无一不是他与她自己。

  正在愣神之间,已有炽热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脸颊,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立刻被以吻封缄,再也吐不出半点声音。

  那是如啃咬一般的亲吻,夹杂着刻骨的憎恨,报复的快意,相思的苦涩,与无穷无尽的辛酸与爱恋,长驱直入,如狂风暴雨般掠夺与吞噬,哪怕尝到了血腥与泪水也毫不罢休。

  裴昀被迫仰头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心中亦莫名其妙涌出又酸又苦,又甜又麻的滋味,连自己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

  渐渐地,暴风骤雨转变成了斜风细雨,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缠绵,却也越来越放肆,滋润着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她胸前细嫩的肌肤,还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脑海中一团浆糊,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忍耐着那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痒意,她勉强断断续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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