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南北_分节阅读_第146节(2 / 2)

  昨夜他明明为她涂抹伤药,为她祛除陈年旧伤,转头却又亲手在她身上留下了这些印痕,何等言不由衷,何等自相矛盾。

  此时此刻,他看见这些痕迹,昨晚的极致欢愉又历历在目,他不禁心头一热,丹田躁动,无法克制的再次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手掌也随之探入被中,在那柔软丰腴与纤细腰肢上温柔的抚弄。

  昔日他尚且修炼清静无为功,克制七情六欲之时,都抵挡不住哪怕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无心诱惑,而今她这般毫无防备,玉体横陈在面前,情欲更是如排山倒海般,一发不可收拾。

  裴昀昨晚被折腾得狠了,本就极晚才沉沉睡去,如今大早上又被平白亲醒,费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近在咫尺之人,微哑的嗓音中几乎带了哭腔:

  “干嘛...还我被子,好困啊......”

  他闷声笑了一下,不再欺负她,却也没放过她,上床将她抱在了怀里,用被子将两个人严密的包裹成茧,仿佛要就此冬眠,直到春暖花开才破茧成蝶一般。

  “身子疼吗?”

  “有一点点......”她迷迷糊糊道。

  “若是有伤,我们可以继续上药。”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要!”她再也不要上药了!

  他又笑了起来。

  两人安静相拥了片刻,他又开口道:

  “成亲之后,我们便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他顿了顿,“我们自己盖一间竹楼好不好?你想住在哪里?”

  她有些迷惑:“不能在和阿娜依姨姨和阿姿住在一起了吗?可我很喜欢她们啊......”

  “你若喜欢,可以经常来看她们。”

  “唔,那在后山清水溪边?之前阿姿还要在那里盖一间树屋呢,说是夏天晚上特别凉快。”她人精神了几分,来了兴致,“或者去大爻山?那里温泉泡起来好舒服,就是不能泡太久,手脚会发皱,但是那里离寨子太远了......”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他们还有时间,没有一辈子那样漫长得看不到尽头,但是却也足够他们厮守了。

  她又兴致勃勃的数出好几个地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会盖竹楼吗?”

  他慢条斯理道:“我记得,当初说会结庐那人可是你。”

  她困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还说,你会酿酒,会医术,会风水堪舆,会五行八卦,就算在深山野谷,与世隔绝,生活下去也不成问题。”

  她大惊:“真的吗?可是我现在都忘记了,这该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你这就这样把我骗了来,结果自己什么都忘了。”他揶揄道,“我只好受累一点,一切从头学起了。”

  “那你好辛苦啊。”她很愧疚,“我也和你一起学。”

  “你不需要。”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再次道,“阿英,你什么也不需要。”

  你不需要再出生入死,不需要再赴汤蹈火,有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再拿剑。

  ......

  快活欢愉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婚礼前一夜。

  这夜阿姿好说歹说终是把裴昀连哄带骗带到了自己那栋小楼,真是的,哪有成亲头一晚新娘新郎还住在一起的?这样像什么话?

  按照习俗,婚前一晚,新娘子要和小姐妹们唱上一晚上哭嫁歌,为父母养育之恩,为兄弟姐妹之情,为别离娘家嫁做人妇而伤感。据说今夜不在娘家将眼泪流尽的新娘子,嫁人之后会在婆家哭一辈子。

  可裴昀别说不会唱哭嫁歌了,一直折腾到天濛濛亮,她连一滴泪都没挤出来。

  “啊啊啊——你们两个,没有称金银,没有戴花酒,没有酸鲤鱼提亲也就罢了,怎么连哭嫁都哭不出来?我送嫁了整整六个要好的小姐妹,从来没见过这么简陋婚事这么不上心的新人!”阿姿气急败坏道。

  “成亲不是喜事嘛,为什么要哭啊?既然知道是伤心的亲事,为什么还要结?”裴昀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勉强挤出了几滴眼泪,歪倒在被子上,含糊道:“这回我可以睡觉了吧......”

  “不行!”阿姿一把将她从床上薅了起来,“天亮了,该梳洗打扮了!一会儿新郎要来接亲了!”

  “成亲好麻烦啊,我再也不要成了!”

  裴昀坐在小竹凳上困得头一点一点的,任由阿姿将她摆弄,直到开脸修眉之时,她被痛得一声尖叫,瞬间清醒了。

  阿姿手拿棉线,嘿嘿笑道:“我可是送嫁过六个阿妹了,手法不错吧。”

  裴昀用力揉着脸颊,不解道:“好疼,成亲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

  “诶呀呀,不要再问为什么了,寨子里的规矩就是规矩了!”

  阿姿拍掉了裴昀的手,继续给她修眉,片刻后将她原本英气十足的眉毛修扯得又弯又细,看起来秀气温婉不少。

  “怎么样?”

  裴昀依阿姿的示意看向铜镜,她很少照镜,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呆愣了片刻,伸手抚上自己额角那处黥面,喃喃道: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刺青,”阿姿不甚在意道,“寨子里好多人都有,我阿弟也有。”

  与汉地将刺面当做刑罚不同,南疆自古便有刺青的习俗,以此在山林中伪装狩猎,威吓野兽。

  “不过我还一直想问,你刺的是什么?什么不杀,什么刺配,字都挤在一起了,一点也不好看,改天我带你去找寨子里最厉害的纹匠,让他给你刺个更好看的!”

  裴昀不语,只定定望着镜中的自己,不期然很多画面涌入脑海,待想要看清时却又统统破碎成片,如砂砾在指缝溜走,不留痕迹。

  忽然间,楼下传来敲门声,阿姿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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