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食材与身份3（2 / 2）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好像周遭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安静之中。难道说……极度紧张之下，数据生命也会忽视感官吗？</p>
“你怎么就知道没用呢？”</p>
临玉目视前方，幽蓝的眼中好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细看却带着说不清的冷淡笑意，她用系统感到不可思议的冷静反问它。</p>
“你看，刚刚我们还能感觉到的地面震动，现在还有吗？”</p>
系统茫然了一瞬。</p>
【宿主，你做了什么？居然真的……有用？】</p>
仔细一感知，周遭竟然真的恢复了安静。</p>
就像宇宙最深处的那片静谧星云一般，因为没有空气作为介质，那里总是充斥着死亡一般的寂寥和神秘。</p>
而在这一方并不算认真躲避的小小掩体之后，临玉的呼吸声并不急促，绵长而笃定。</p>
系统也跟着慢慢安下了心。</p>
正在这时。</p>
距离归零。</p>
临玉冷静道：“差不多了。”</p>
系统的视角随着宿主的改变而改变，下一刻，它对上了一双巨大的复眼。</p>
系统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一切就像在最精彩的高潮处被按下静止键又再度被按下播放键那样，迅速地动了起来。</p>
临玉反应极快，用机械手臂重重地挥上那双巨大的复眼——</p>
“扑哧。”</p>
沉闷的响声过后，面前的异兽爆发出尖锐的嘶鸣，它因受激刺激而剧烈的摇晃身体，最后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p>
青绿色的坚硬外壳包裹着全身，大概可以看出头、胸、腹三部分。在背部还有两对难以忽视的鞘翅，其中有一只鞘翅已经破损了一大半。除此之外，头顶的触角、身躯遍布狰狞的外骨骼……</p>
临玉抬起眼。</p>
系统终于反应过来，在临玉的脑海中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啊啊啊啊是虫族完蛋了啊啊啊啊啊！！！】</p>
虫族？</p>
还真是贴切的称呼。</p>
她知道面前的虫族速度极快，自己无法凭借奔跑逃离。</p>
且听力敏锐，逃跑发出的声音恐怕也无法躲过虫族的探查。</p>
所以……</p>
“有毒吗？”</p>
系统懵了一下：【倒、倒是没有。】</p>
“那就好，我不挑食。”</p>
【等等，你要做什么？宿主你别做蠢事啊宿主！！！】</p>
临玉冷静地握紧了刀，对系统惊慌失措的劝告充耳不闻，然后看准时机，突然朝着虫族的方向冲过去，再一刀刺进面前虫族坚硬的壳中。</p>
机械手臂袭击虫族时，临玉看得分明，锐利的曲面金属直接划开了虫族的外壳，虽然只有一道浅淡的口子，但那已经足够了。</p>
这颗星球足够荒凉，垃圾堆积成山，恶臭扑鼻。</p>
这也并非坏事。</p>
至少在此时此刻，成山的垃圾可以帮助临玉适当地隐匿身形，而她刚刚才伤了自己对上的那只复眼，一时半刻，她不会被迅速锁定。</p>
再加上垃圾山上扑鼻的恶臭也可以适当模糊虫族的嗅觉……有嗅觉吗？临玉不知道，但是不敢赌。</p>
她只要把控好时机，然后……引导面前这只虫族做出错误的判断……</p>
垃圾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垃圾了。</p>
更何况，在这绵延的工业垃圾堆放处，废弃金属随处可见。</p>
临玉随手捞起一块生锈的金属，然后远远地朝着另一个方向丢。</p>
“哐当——”</p>
虫族暴躁地朝着那个方向扇动鞘翅，却因为鞘翅受伤而飞不起来，只好迅速朝着那边爬去。它体型巨大，每一步的动作都让垃圾山地动山摇。</p>
叮叮当当的废弃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临玉想，这里也并非全无优点。</p>
临玉猜测的没错，从智商上来说，这虫子就是个空有躯壳的智障。</p>
虫族露出了它的半个侧身。</p>
机械手臂猝不及防的攻击显然足够强劲，在被弹飞的瞬间，曲面金属也在虫族身侧的青黑色外壳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p>
不算很深，却已经足够了。</p>
就是现在！</p>
她把刀尖刺入那道不算深的口子中，虫族受伤的复眼和躯体周围分泌出糟糕的粘液。临玉没有时间猜测粘液的用处，她三步并两步，在手下的怪物反应过来的那刹那直接伸手抓住了它损坏的那半只鞘翅——</p>
面对庞然大物时，人类的心中总是会升起糟糕的恐惧。</p>
人类会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而虫族会本能地碾碎一切的弱小生命。自然界中物竞天择的规则在荒芜的星球上也同样适用。</p>
系统不知道临玉有没有害怕。</p>
在眨眼之间，借着力道，临玉紧握刺进虫族身体里的刀，然后微微使劲，轻而易举地翻了一个身，牢牢地把自己固定在了虫族的背上。</p>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临玉在微笑。</p>
身下的虫族开始剧烈地抖动身体，它快速地扇动背部的鞘翅，妄图把临玉摔下去，但临玉已经先一步伸出手抓住了鞘翅的根部，然后大力出奇迹……</p>
“走你！”</p>
虫族的动作更剧烈了。它开始猛烈地撞击着垃圾山上的一切，把高处的废弃金属撞下来，似乎想要逼迫背上的人离开。</p>
但临玉动都没动。</p>
她死死地攀住虫族鞘翅的根部，并且料定了虫族本身趋利避害的本能一定会让它下意识躲着那些坠落的废弃金属。</p>
果不其然。</p>
系统恍恍惚惚地切换视角，看向宿主的脸。</p>
金发少女幽蓝色的眼中浮现出难言的兴奋，她观察着鞘翅被破坏时虫族的反应，确认着它的要害之处到底在哪里，看着随着鞘翅的离去一并迸发而出的白色粘液，临玉双手握住了她的曲面金属。</p>
然后……</p>
在系统魂都要飞走的注视下，那块曲面金属还沾着粘液的尖锐顶端，就那样缓缓对准了虫族的头部。</p>
“三。”临玉红唇轻启，嘴角含着冷淡的笑意。</p>
“二。”</p>
蓄力。</p>
“一。”</p>
曲面金属重重落下，临玉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p>
扑哧、扑哧、扑哧……</p>
她速度极快，对着虫族的头部重重地刺了十几下。</p>
临玉的眼中是常人难及的冷静，在这一刻，好像她已经抛弃了该有的一切属于人类的恐惧，真真正正融入了一个萨维尔品格。</p>
不……也或许她本来就该如此冷静。</p>
最开始，身下的怪物摇晃地极其剧烈，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嗡鸣声，临玉几乎要被甩飞出去，头顶的垃圾伴随着沉重的废弃金属一起倒下来，虫族不再本能躲避，一块氧化的工业废料砸下来，系统瞬间提醒：【注意头顶！】</p>
临玉侧身。</p>
于是身下的虫族又被补了一击。</p>
挣扎的力道慢慢小了。</p>
人造日光已经从星球的一边走向了另一边，临玉看着身下死透了的虫族尸体，终于重重地舒出一口气，然后直接坐在了鞘翅旁的窟窿上。</p>
她拍拍手，又恢复了之前所见的样子，心情愉快、声音上扬着说：“搞定。”</p>
系统目瞪口呆。</p>
人造日光逐渐变亮，又在时间的推移中缓慢的黯淡下来。</p>
直到现在，世界又恢复了黑暗。</p>
月亮出来得有些晚。</p>
夜晚的风裹挟着黄沙，一如昨天的锐如刀割，刮在脸上时，刺痛感还是如此明显。</p>
只是临玉有些麻木了。</p>
系统也是。</p>
它看了看一旁巨大的虫族尸体，又看了看自家宿主，如此来回好几次，cpu反反复复地烧了起来。</p>
半晌吐出一句：【宿主……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p>
“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个普通打工人啊，只不过有的时候客户不太听话，就只能用点强制手段了，嘻嘻。”</p>
系统：【……】</p>
系统幽幽道：【我不信，你骗我。】</p>
“我像是那种会坑骗可爱系统的没道德宿主吗？”临玉故作伤心，“统啊，你也太过分了，居然这么看待我。”</p>
【那你说，什么样的工作要用这么凶残的手段对待客户？】</p>
“打工人的怨念还不行吗？有的时候工作太令人生气，领导脑子有病客户也不好搞定，怨念就会改变人的性格。”</p>
临玉往后一倒，躺在虫族尸体上看着逐渐暗淡的天幕，“你看，在平常和你相处的时候，我是个多么活泼开朗热心肠、积极向上爱生活的人啊。”</p>
系统：【……一点都不沾边好吗？！！】</p>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