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祸自凉并来(2 / 2)

汉光武帝“遣中郎将段郴授南单于玺绶,令入居云中,始置使匈奴中郎将,将兵卫护之。南单于遣子入侍,奉奏诣阙。”

东汉时期匈奴王庭的权力架构大抵如下。

单于为名义最高统率,但长期受到汉廷的监视与控制。

单于以下,大臣分为同姓和异姓两种。

同姓之中,左贤王最尊贵,一般由储君担任。左贤王以下,则是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以上四王被称作“四角”。

四角之下,则是左、右日逐王;左、右温禺鞮王;左、右渐将王,号为“六角”。

四角和六角,是单于同族,有权继承南单于之位。

异姓大臣,按地位高低自上而下,分别是左、右骨都侯,左、右尸逐骨都侯,其余则冠以“日逐”、“且渠”、“当户”诸官号。

南单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诸部王,助为扞戍。

依据各部亲疏,朝廷将南匈奴分配至凉并诸郡。

单于的直属部众分布在西河郡域(美稷县域),韩氏骨都侯部落分布在北地郡域右贤王部落分布于朔方郡域当于骨都侯部落分布在五原郡域,呼衍骨都侯部落分布在云中郡域郎氏骨都侯部落分布在定襄郡域左南将军部落分布在雁门郡域,栗籍骨都侯部落分布在屯代郡域。

这便是休屠各与南匈奴的由来,至于为何要反?则需要谈一谈东汉中后期南匈奴的混乱统绪以及汉廷对南王庭的干预与控制。

匈奴在东汉时代已经衰落。早在窦宪“燕然勒铭”之后,北匈奴便远遁不归,而南匈奴则彻底沦为汉廷的附庸。

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窦)宪、(耿)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

历任南单于客居并州,且长期遭到度辽将军与护匈奴中郎将(一作使匈奴中郎将)的严密监视,甚至需要遣子入质,不复昔日雄风。

朝廷还令(护匈奴)中郎将置安集掾史将弛刑五十人,持兵弩随单于所处,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岁尽辄遣使奉奏,送侍子入朝。汉廷使护匈奴中郎将监视南单于。

在东汉中后期,汉廷对匈奴王庭的干涉进一步加强,不仅监视单于,还多次干预并操纵匈奴王庭的继承人选。

早在顺帝时,汉将陈龟便以单于“不能制下”为借口逼迫南单于休利自尽。在王庭虚位数年之后,汉廷改立了一个世系不明的兜楼储为新单于。兜楼储的头衔为“守义王”,可知是汉廷扶植的傀儡。

五原太守陈龟代为(护匈奴)中郎将。(陈)龟以单于不能制下,逼迫之,单于及其弟左贤王皆自杀。

六月乙丑,荧惑犯镇星。丙寅,立南匈奴守义王兜楼储为南单于。

桓帝时,中郎将张奂又自作主张,扣押了南单于居车儿并要求改立左谷蠡王。虽然此事在汉廷的调解下得到和平解决,但不难看出匈奴王庭的落魄迹象。

以张奂为北中郎将讨之,单于诸部悉降。奂以单于不能统理国事,乃拘之,上立左谷蠡王。

灵帝光和元年(178),南单于死,其子呼征单于(一作呼徵)继立,结果不出一年,呼征单于便被中郎将张修所杀(179),右贤王羌渠则被张修立为新单于。

单于呼徵,光和元年立。二年,中郎将张脩(即张修)与单于不相能,脩擅斩之,更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后汉书南匈奴传》。

可以清楚看到,自顺帝至灵帝,东汉政府不止一次地武装干预匈奴王庭的继承人选,护匈奴中郎将甚至屡次在王庭发动政变,扶植“亲汉”的匈奴傀儡上台。

不难想象,这些被汉廷扶植上位的匈奴贵族,在立场上一定是亲近东汉的。有鉴于此,这些傀儡单于在匈奴旧部之中的政治基础便很成问题。这也是此次内乱的原因所在。

光和二年(179)呼征单于被杀时,羌渠是以“右贤王”身份继位。这实际违背了南王庭的继承顺序。因为在王庭之中,“其大臣贵者左贤王,次左谷蠡王,次右贤王,次右谷蠡王”。可知“左贤王”一般充当着储君的角色。

像这次随公孙瓒讨伐张纯的左贤王于夫罗,便是单于羌渠之子。

羌渠以“右贤王”身份继承单于之位,无疑离不开中郎将张修的刻意扶持。

考虑到张修是杀害呼征单于的元凶,那么依靠张修上位的羌渠,其政治立场也便可想而知。

而当时的左贤王,便是属于右部醢落。

因此,休屠各与右部醢落趁单于之子左贤王于夫罗出征,羌渠守备薄弱时发难,扣押单于羌渠,起兵反汉。

这一消息,却让远在肥如的左贤王于夫罗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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