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1 / 2）

叶凛和他三叔对坐着喝着。叶凛放下茶杯置于桌上。听见一个闷沉的声调，叶三看茶杯里茶水还半满着，看向叶凛，看到他贼笑着看着自己。

叶三眼底滑落一丝不解。叶凛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三叔，您每天只就喝点茶，没别的消遣了吗？”

三叔很正经回答他：“没有，做这个生意的，哪有那那多空闲時间。倒是过了中午，还能让我休息会，有时间品个茶。”

叶凛继续说：“三叔，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您除了喝茶，还会不会整点别的。”

故意停了一下，绕有趣味看他三叔的样子，接着才说，

“比如，酒啊！”

叶三明白过来，回答说，

“酒啊，不碰。”

轮到叶凛迷糊了，

“啊，为什么？”

叶三便是要给他讲一些道理了，神情马上肃然起来，话语变得隐晦，音调更拖长了。

“茶，道也。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之灵禀、祛襟涤带、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之可得而知矣；冲淡简洁，韵高致静，则非遑上遽之时可得而好尚矣。”

“当真不喝酒？”叶凛不依不饶。

“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成灾。酒，便是人的贪欲，而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如是而已。修者，就不当饮酒。”

叶三说完，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瞧他侄儿。

叶凛神色上看似乎有些失望，说：“这样啊。我买那酒只好给好回去了。”

叶三疑惑，问：“你还带东西来了？”叶三有点后悔说刚才的话，他见到叶凛自已太高兴了，把这茬事忘了，现在怕伤了大侄子的心。

叶凛回答道：“您过去时候老喜欢来仪坪白姑姑家的桂花酿，我当作周全的想的。现在该退回去了。”

叶三来了兴致，问：“哪个什么白姑姑？”

叶凛白了他三叔一眼，说：“那个寡妇，您过去常跑她那，村里人说您和她关系有些不清不楚；后来您进城，人讲您为躲她。三叔，您就把人家忘啦！”

叶三立刻给叶凛敲了个粟凿，说：“你讲到哪里去了。我问你，是不是上好的桂花佳酿。”

果然修者力量非凡，三叔修为深厚，就是这普通的一下，力道也非同小可。叶凛吃了这一记，眼眶里都噙着泪了，还只能赔上副笑脸回答他：“如假包换，千真万确！”

叶三一听，便马上把持不住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好像酒香已经溢出了酒坛子，即使隔了重楼，就被掺杂进他的鼻息里。

“咳咳，送礼物来了自然要收下。怎么能辜负了亲侄子的一片孝心呢？”

叶凛的狡猾面目终于露出来了，他嬉皮笑脸地跟三叔说：“三叔，您不是说不喝酒了吗？”

他三叔真是老江湖了，他依能淡定自如应付来，又一本正经地讲道理，“‘挥之即去，招之即来’，醉，也是为情，不是为酒。花前月下，自然也是一个逍遥快活的境界。”

叶三真神态，语态都似一个神人，他挺着的肚子里都似乎装满了智慧。而叶凛有些咬牙切齿，因为只有他看清了三叔那一点得意。

真不让人省心！

叶三催促道：“好侄儿，快让我见识一下你那桂花佳酿。”

“哦。”叶凛答应道。出去门内脸上还看见不满，而前脚刚踏出大门，笑容就挂到了脸上。

叶凛捧了个酒坛子进来。从他推开门一刻，叶三眼睛就没从上面下来过，眨都不眨一下；叶凛走来把酒放到桌上，心里还在想他三叔眼睛是不是都快干了。

叶三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封，马上浓郁的酒香就飘满整个雅间，叶三脸上是陶醉享受的神态。估计这香气要飘到外面的街道上，要惹得行人疑惑地回头，而第二个呼吸就要全部醉倒！

三叔此刻就像被奖励半块糖的小孩一样高兴；叶凛看三叔如此高兴，他也很高兴。

叶三马上把茶水收拾掉，斟满两杯酒，然后说道：“世上称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为四难，我心念的侄儿却在我挂念他时不期而来，心中高兴说四难并都不为过。在人生当有此际遇，何不痛快饮酒？来，好侄儿，来陪叔叔喝酒。”然后递过去一杯给叶凛。

叶凛连忙摆手，语气焦急带着无奈地说：“我不会喝……”

叶三递杯的手又收了回来，神色有些黯然。

叶凛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办法安慰他三叔。叶三嬉嬉笑着将一杯酒倒回坛子里，说：“别浪费了。”然后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喝完不禁大声赞叹：“嗬！果真是好酒，侄子带我涨见识了。”叶凛想这一口下去怎么好品出个味来呢？叶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叶三喝完这杯酒，就准备把坛子封上。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封酒的手，他抬头看那只手的主人。叶凛正一脸嬉笑地看着他，开口言道：“三叔，您酒量不行啊，才一杯就不能喝了。”

“啊……”叶三一时语塞。叶凛似乎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叶凛马上开口，“我以茶代酒，陪您喝。”说完，给他倒酒。

叶三也拦住他，说：“嗯，好侄儿，铺子里简陋了点，咱去个好地方，再点几个菜，慢慢喝，慢慢聊。”

叶凛面露喜色，“好嘞，三叔。”

叶三交待下人一些事，便带上叶凛出发了。

临走前，叶凛低声跟他三叔讲，“三叔，您泡茶用的都是酒杯酒盏。”

然后两人一齐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出铺子，让街上的行人听了也觉得精神一振。

……

叔叔带着侄子穿越拥挤的街道，在最人声鼎沸的地方停了下来。

叶凛像大梦初醒般的，他扑闪着眼睛稀罕地四面看这些楼阁，最后朝他三叔转身朝向的那面看去，顿时觉得精神一振。一栋雕栏画栋的高楼闯入了他视野画面，还得让他高高仰头才看见楼顶的檐角。整栋楼被建造得古色古香，更丝毫不掩示它的富贵气息。叶凛目光最终落在它写得龙飞凤舞的招牌上，招牌上写的：醉仙居。

叶凛眼睛里流射出异彩看向他三叔，等待着他一个确认的眼神。叶三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两人便一起进去了。

一进来，就更觉得这里不同凡俗：无须讲这里的装饰，各种器具都不同凡响；只看这里坐着的客人，衣着皆与外人不同个个珠光宝气，光彩照人，显示出他们的尊贵地位；而来来往往穿梭的店小二，衣着也是非常干净整洁干练，和他

们的办事一样让人舒适。

叶凛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但他丝毫不露怯，交涉的事情有他三叔来办，他由他三叔带着跟本不要他多说话，他神色平静的观察这里的环境，这里确实让他比较喜欢，他并没有太把那些着华贵的客人多放在眼里，到是那招呼他们的小二哥笑脸迎上来他予以微笑回应。在外面看这楼已经够大啦，没想到在里面看还大一些。一直到五楼中间都是镂空的，各楼层之间都有梯子连着，五楼之上还有楼层，因为五楼还有通上上面的楼梯。那里会有最好的包间，所以越往上层越贵。

叶三财大气粗，本打算订一间包间的，但马上被叶凛拒绝了。他说，就两个人，没必要花那个钱了，就在二楼坐好了，正好也让看看热闹。叶三答应下来。于是他们马上到二楼坐好，坐的位置靠楼梯近。

座子中间都设置了屏风隔着，屏风上面画着花鸟鱼虫的画，屏风边上倚栏杆的地方放了一盆珊瑚。月野岭饶有兴致的瞧着屏风上的画，又看看那盆珊瑚，他丝毫都不揶揄心中的喜悦，全部在脸上显露出来，叶三开始只能算勉强满意，看他侄子高兴，他也就不管别的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