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温度20(1 / 2)

虽然岑溪给出的答案很模糊,但至少不是完全的拒绝,安苳眼里有了几分神采,点了点头,顺着岑溪的话说道:“好……那以后再说。”

然后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跳下了车厢。

双脚落地的一瞬,她不由得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摊位那边,帮小嘉一起照看不太多的顾客。

这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岑溪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和岑溪的关系一直很奇怪。之前高中时岑溪肉眼可见地嫌弃她,她心里有委屈,有不解,也有一些不甘心、不服气……

现在想来,她可能算不上讨厌岑溪,她郁结的是,岑溪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如果当时岑溪给她一个机会,又或者她可以勇敢一点,和岑溪多解释几句,岑溪会不会就不那么讨厌她了?

现在,大概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吧。

这两天和岑溪相处得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心里复杂的情绪越积越多,已经积累到了她自己无法忽视的地步——她很贪心,还想和岑溪更近一点,想和她完全平等地站在一起,想和岑溪……

做最好的朋友。

但她也知道,岑溪为人很骄傲,不怎么交朋友,印象中好像只和学习委员走得近些,有段时间两个人经常一起上下学,一起上自习。

学习委员是班里第二,因为岑溪不想当班干部,她才做了学习委员。

而当时安苳成绩一直吊在火箭班的车尾,和邹琳轮流倒数。

后来更是连大学都没去念……

这样的她,怎么和岑溪做朋友呢?

想到这里,她就又沮丧了起来。

感觉……自己还挺丢脸的,贸然问这样的问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把这么幼稚的话问出口。能不能做朋友,难道自己心里没一点数吗?

大上午的,书市顾客并不多,岑溪多给了自己几分钟时间,坐在行军床上清醒了一会儿。

她刚才在说什么……以后再说?

她跟安苳有什么以后吗?

她有些看不懂自己,但她更看不懂安苳。安苳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可以在外面说起这件事?用词还那么……直接和大胆。

仗着自己是直女,无需负责,所以很坦然,对吗?

是发现这件事很新奇,尝试起来对她也没什么坏处,对吗?

岑溪平时是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更谈不上恋爱经验,但她又不是傻子,这些年在京城工作,她可不止一次遇到来搭讪的神经病,向她提出各种神经病的要求。

遇到那些神经病,岑溪能把他们骂得羞愧难当。

可如果安苳真是这么想的呢?

涌上心头的第一感受,竟然是失望。

如果安苳真是这样的人,她有点失望。

她讨厌安苳的毫无棱角,但也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这样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一根刺,没有任何一处硌人的地方。

谁会排斥和这样一个人相处呢?

只有十六岁的她吹毛求疵。

可如果()?(),

安苳表现出来的所有随和细心()?(),

都是为了实现某种新奇和刺激……

在她已经明说自己不喜欢女人的前提下()?(),

还要跟她提出这样的请求?()??_?_??()?(),

岑溪很难不往坏的方向想。

这里是白石镇,不是京城,她是陈慧陈老师的女儿,县一中裱在大门口光荣榜上的优秀毕业生,不是金牌文案lynn,也不是她自己。

年少时的恐惧重新漫上心头——安苳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北方的太阳热烈而直爽,慷慨地炙烤着地面,车厢里也渐渐升温。

岑溪屈起指节,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车厢,回到摊位。

“姐你醒啦?”小嘉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打招呼。

“你去休息吧,我来看。”岑溪在门口坐下,低头整理着案板上的书。

深灰色收腰西装裹着纤瘦的身材,披着长发,戴着眼镜,气质清冷,侧身时发丝缱绻,素雅的一张脸在阳光下越显白皙精致,像是什么女明星来跑活动。

她们这个摊位其实很不错,安苳大概是托了她那朋友的关系,把她们安排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来往的顾客往往都会来这里看一眼。

岑溪一来,顾客便更多了一些。

安苳弯腰在里面整理纸箱,干得额头冒了一层汗,抬头看到岑溪,又迅速低下头去。

她不知怎么有点心虚。

岑溪卖出了一套《古文观止》,给人结了账,抱着手臂对安苳说道:“安苳,你这次来是要进货吧?现在我和小嘉就够了,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了。哦,对了,钱我会算一下,发你微信。”

安苳动作僵了下——她怎么觉得,岑溪对她好像冷淡了许多。明明昨天岑溪还对她笑,给她买烤肠,宁愿不睡也陪她一起开车……

是因为她的那个请求吗?

这几天她对岑溪很热络,结交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岑溪还是……不愿意是吗?

难言的失落和窘迫像盆冰水般倾倒下来,淋得她狼狈不堪。

她想和岑溪做朋友,的确算是个妄想,但她……也没错吧?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是坚持着把所有的纸箱收好捆好,并留下几个折叠起道:“我去城北进零食,那……我先走了?”

岑溪侧身过来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对上。

没等岑溪回答,安苳便来了一通微信通话。

岑溪淡淡地转开头去。

安苳拿出手机,看到“张磊”两个字,竟然反常地有点烦躁。

烦躁,这种情绪,其实是很少出现在她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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