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簪花裙舞,问岱宗如何244(1 / 2)

巴乔夫在三十余年前,曾听师父说过这一招“岱宗如何”的要旨,这一招可算得是北极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当时巴乔夫心想,要在顷刻之间,将这种种数目尽皆算得清清楚楚,自知无此本领,其时并未深研,听过便罢。他师父对此术其实也未精通,只说:“这招‘岱宗如何’使起来太过艰难,似乎不切实用,实则威力无俦。你既无心详参,那是与此招无缘,也只好算了。你的几个师兄弟都不及你细心,他们更不能练。可惜本派这一招博大精深、世无其匹的剑招,从此便要失传了。”巴乔夫见师父并未勉强自己苦练苦算,暗自欣喜,此后在北极派中也从未见人练过,不料事隔数十年,竟见龚乐媛这年轻少妇使了出来,霎时之间,额头上出了一片汗珠。

他从未听师父说过如何对付此招,只道自己既然不练,旁人也决不会使这奇招,自无需设法拆解,岂知世事之奇,竟有大出于意料之外者。情急智生,自忖:“我急速改变方位,蹿高伏低,她自然算我不准。”当即长剑一晃,向右滑出三步,一招“青天无云”,转过身来,身子微矮,长剑斜刺,离龚乐媛右肩尚有五尺,便已圈转,跟着一招“峻岭横空”,去势奇疾而收剑极快。只见龚乐媛站在原地不动,右手长剑的剑尖不住晃动,左手五指仍伸屈不定。巴乔夫展开剑势,身随剑走,左边一拐,右边一弯,越转越急。

这路剑法叫作“马塞堡十八盘”,乃北极派昔年一位名宿所创,他见马塞堡下羊肠曲折,五步一转,十步一回,势甚险峻,因而将地势融入剑法之中,与八卦门的“八卦游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十八盘”越盘越高,越行越险,这路剑招也是越转越狠辣。巴乔夫每一剑似乎均要在龚乐媛身上对穿而过,其实自始至终,并未出过一招真正杀招。

他双目所注,不离龚乐媛左手五根手指的不住伸屈。昔年师父有言:“这一招‘岱宗如何’,可说是我北极剑法之宗,击无不中,杀人不用第二招。剑法而到这地步,已是超凡入圣。你师父也不过是略知皮毛,真要练到精绝,那可谈何容易?”想到师父这些话,背上冷汗一阵阵地渗了出来。

那“十八盘”,有“缓十八、紧十八”之分,正面十八处盘旋较缓,侧坡十八处盘旋甚紧,一步高一步,所谓“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发顶”。北极派这路剑法,纯从这条陡道的地势中化出,也是忽缓忽紧,回旋曲折。

金泽丰见龚乐媛既不挡架,也不闪避,左手五指不住伸屈,似乎在计算数目,不由得心下大急,只想大叫:“学妹,小心!”但这五个字塞在喉头,始终叫不出来。

巴乔夫这路剑法将要使完,长剑始终不敢递到龚乐媛身周二尺之处。龚乐媛长剑倏地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的剑招皆苍然有古意。一旁勃涅夫失声叫道:“‘五大夫剑!’”马塞堡有松树极古,相传为秦时所封之“五大夫松”,虬枝斜出,苍翠相掩。勃涅夫、巴乔夫的师伯祖曾由此而悟出一套剑法来,便称之为“五大夫剑”。这套剑法招数古朴,内藏奇变,勃涅夫二十余年前便已学得精熟,但眼见龚乐媛这五招似是而非,与自己所学颇有不同,却显然又比原来剑法高明得多,心下惊诧之余,慢慢走近,要想看个仔细。龚乐媛突然纤腰一弯,挺剑向他刺去,叫问:“这也是你北极派的剑法吗?”

勃涅夫急举剑相架,叫道:“‘来鹤清泉’,如何不是北极剑法,不过……”这一招虽然架开,却已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敌剑之来,方位与自己所学大不相同,这一剑险些便透胸而过。龚乐媛说:“是北极剑法就好!”刷的一声,反手砍向巴乔夫。勃涅夫说:“‘石关回马’!你使得不……不大对……”龚乐媛说:“剑招名字,你记得倒熟。”长剑展开,刷刷两剑,只听巴乔夫“啊”的一声大叫,右腿已然中剑。几乎便在同一刹那,勃涅夫右膝中剑,一个踉跄,右腿一屈,跪了下来,急忙以剑支地撑起,力道用得猛了,剑尖又刚好撑在一块麻石之上,啪的一响,长剑断为两截,口中兀自说:“‘快活三’!不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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