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寄燕语大江东去107(1 / 2)

次日龚政伟等一行向肖天鼎父子告别,坐舟沿洛水北上。肖天鼎祖孙五人直送到船上,盘缠酒菜,致送得十分丰盛。

自从那日肖哲添、肖哲皓兄弟折断了金泽丰的手臂,金泽丰和肖家祖孙三代不再交言,此刻临别,他也是翻起了一双白眼,对他五人漠然而视,似乎眼前压根儿便没这个“光辉肖家”一般。龚政伟对这个大弟子甚感头痛,知他生性倔强,倘若硬要他向肖天鼎行礼告别,他当时师命难违,勉强顺从,事后多半会去向肖家寻仇捣蛋,反而多生事端,是以他自行向肖天鼎一再称谢,于金泽丰的无礼神态只作不见。

金泽丰冷眼旁观,见肖家大箱小箱,大包小包,送给龚乐媛的礼物极多。一名名佣人走上船来,呈上礼物,说这是董事长夫人送给龚姑娘路上吃的,又说这是大奶奶送给姑娘路上穿的,二奶奶送给姑娘船中戴的,简直便将龚乐媛当作了亲戚一般。龚乐媛欢然道谢,说道:“啊哟,我怎穿得了这许多,吃得了这许多?”

正热闹间,忽然一名敝衣老者走上船头,叫了声:“金少君!”金泽丰见是拂云叟,不由得一怔,忙迎上躬身行礼。拂云叟说:“姑姑命我将这件薄礼送给金少君。”说着双手奉上一个长长的包裹,包袱布是印以白花的蓝色粗布。金泽丰躬身接过,说道:“前辈厚赐,弟子拜领。”说着连连作揖。

肖哲添、肖哲皓兄弟见他对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老头如此恭敬,而对威震华中的爷爷却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自是十分有气,若非碍着龚政伟夫妇和东华派众师兄弟姐妹的面子,二人又要将金泽丰拉了出来,狠狠打他一顿,方出胸中恶气。

眼见拂云叟交了那包裹后,从船头踏上跳板,要回到岸上,两兄弟使个眼色,分从左右向拂云叟挤了过去。二人一挺左肩,一挺右肩,只消轻轻一撞,这糟老头还不摔下洛水之中?虽然岸边水浅淹不死他,却也大大削了金泽丰的面子。金泽丰见了,忙叫:“小心!”正要伸手去抓二人,陡然想起自己功力全失,别说这一下抓不住肖家兄弟,就算抓上了也全无用处。他只一怔之间,眼见肖家兄弟已撞到了拂云叟身上。

肖天鼎叫道:“不可!”他在洛阳是有家有业之人,与寻常武人大不相同。他两个孙儿年轻力壮,若将这个老头一下子撞死了,政府查究起来那可后患无穷。偏生他坐在船舱之中,正和龚政伟说话,来不及出手阻止。

但听得啵的一声响,两兄弟的肩头已撞上了拂云叟,蓦地里两条人影飞起,扑通扑通两响,肖家兄弟分从左右摔入洛水。那老头便如是个鼓足了气的大皮囊一般,肖家兄弟撞上去,立即弹出。老头自己却浑若无事,仍颤巍巍地一步步从跳板走到岸上。

肖家兄弟一落水,船上登时一阵大乱,立时便有水手跳下水去,救了二人上来。此时正当春寒,洛水中虽已解冻,河水却仍极冷。肖家兄弟不识水性,早已喝了好几口河水,只冻得牙齿打战,狼狈之极。肖天鼎正惊奇间,一看之下,更大吃一惊,只见两兄弟的四条胳臂,都是在左臂肩关节和右臂肘关节处脱了臼,便如当日二人折断金泽丰的胳臂一模一样。两人一面呼痛,一面破口大骂,四条手臂却软垂垂地悬在身边。

肖争辉见二子吃亏,纵身跃上岸去,抢在拂云叟面前,拦住了他去路。

拂云叟仍弓腰曲背,低着头慢慢走去。肖争辉喝道:“何方高人,到洛阳肖家显身手来啦?”拂云叟便如不闻,继续前行,慢慢走到肖争辉身前。

舟中众人的眼光都射在二人身上。但见拂云叟一步步上前,肖争辉微张双臂,挡在路心。渐渐二人越来越近,相距自一丈而五尺,自五尺而至三尺,拂云叟又踏前一步,肖争辉喝道:“去吧!”伸出双手,往他背上猛力抓落。

眼见他双手手指刚要碰到拂云叟背脊,突然之间,他一个高大的身形腾空而起,飞出数丈。众人惊呼声中,他在半空中翻了半个筋斗,稳稳落地。倘若二人分从远处急速奔至,相撞时有一人如此飞了出去,倒也不奇,奇在肖争辉站着不动,而拂云叟缓缓走近,却陡然间将他震飞,即连龚政伟、肖天鼎这等高手,也瞧不出这老头使了什么手法,竟这般将人震得飞出数丈之外。肖争辉落下时身形稳实,绝无半分狼狈之态,不会武功之人还道他是自行跃起,显了一手轻功。众员工司机拍手喝彩,大赞二老爷武功了得。但跟着便见他脸色一变,额头冒汗,双臂显然软软地下垂,便不敢再叫好了。

肖天鼎初见拂云叟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孙儿震得四条手臂脱臼,心下已十分惊讶,自忖这等本事自己虽然也有,但使出之时定然十分威猛霸道,决不能如这老头那么举重若轻,也决不能如此迅捷,待见他将儿子震飞卸臂,心下已非惊异,而是大为骇然。他知次子已得自己武功真传,一手单刀固然使得沉稳狠辣,而拳脚上功夫和内功修为,也已不弱于自己壮年之时,但二人一招未交,便给对方震飞,更不知不觉间给卸脱了双臂关节,那是生平从所未见之事,眼见儿子吃了亏,忙叫道:“争辉,过来!”

肖争辉忍住疼痛,勉力跃上船头,吐了口唾沫,悻悻骂道:“这臭老儿,多半会使妖法!”肖天鼎喀喀两声,给儿子接上了关节,低声问:“身上觉得怎样?没受内伤么?”肖争辉摇了摇头。肖天鼎心下盘算,凭自己本事,恐怕对付不了这老头,若要龚政伟出手相助,胜了也不光彩,索性不提此事,含糊过去。眼见拂云叟缓缓远去,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寻思:“这老头定是金泽丰的朋友,只因孙儿折断了金泽丰两条胳臂,他便来震断他父子三人的胳臂还账,再加上些利息。老夫在洛阳称雄一世,难道到得老来,反要摔个大筋斗么?” 这时肖争光已将两个侄儿关节脱臼处接上。两辆车将两个湿淋淋的少年抬回别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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