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赴旅途终点16（1 / 2）

到此为止，沐白几乎犯了所有受害者都会犯的错误，但也做到了其他受害者都没做到的事——从开始活到现在，没有被其他循环中的自己替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沐白告别火灾现场，沿着土路不断前进，直到碰上还没有变成废墟的加油站。

他走进加油站旁边的小卖部，默默无言闯入后屋，一枪打倒高举酒瓶的男人，在女人的尖叫声中捡起那张全家福，再从抽屉里翻出几张红色纸币，最后在公交车临近前离开加油站。

回到车站，沐白耐心等待背书包的女孩。

但这次女孩没有背书包，她坐到车站的长椅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沐白。

“你的书包呢？”经历这么多次循环，沐白对周遭任何变化都格外敏感。

“扔了，无论如何都写不完作业，我决定明天不去上学了。”

大概能猜出女孩接下来会说什么，沐白把全家福递给女孩。

女孩看到全家福，十分惊讶。

“这个和我家的一样呢，哥哥，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是个秘密，你喜欢吗？”

女孩没有直接回答，她坐到沐白腿上，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

“这是我爸爸，他是害羞阳光的大老虎，比谁都要努力，比谁都要勤劳，哪怕下岗了，也要拼命想办法赚钱；

这是我妈妈，她是温柔骄傲的小白兔，会做好吃的菜，会缝好看的毛衣，她还是村里第一个学会骑自行车的。”

说完，女孩指了指照片中间：

“这是我，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每天听爸爸妈妈讲过去的故事，我也好想长大，骑自己的自行车，但我要先挣钱，爸爸妈妈看到钱总是很开心。”

“我知道去哪里能挣到钱。”沐白盯着女孩脚尖，面无表情地讲起别人的故事：

“你先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在那里从黄牛手中买一张港铁东线的票，随便哪个站都可以，进站后躲在人群中央混上火车。”

“因为你是小孩，火车上不会有人查你的票，如果乘务员注意到你，你就说你是和你妈妈一起上车的，妈妈在厕所。但要注意在不要睡着，等到了罗湖火车站，你就下车。”

顿了顿，强烈的负罪感笼罩在沐白心头，他还是第一次撒这么长的谎：

“罗湖区是热钱汇聚的热土，未来会成为超级繁华的大都市，在那里打工，一个月挣到的钱，可能比你爸爸妈妈辛苦一年挣得都多。而且，你姑姑在那里，你也知道，每次她回家都带一大堆好东西给奶奶。”

听到这里，女孩笑了，“哥哥对我家这么了解，你是爸爸的朋友吧？”

“朋友倒不算，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和你做朋友。”说罢，沐白翻出衣服里所有的钱，硬塞给女孩。

“等下了火车，你去找一家正在招工的工厂，见到拿笔的人，就说你识字，身体健康，已满十五周岁，这个不会有人怀疑，因为你是聪明的女孩，比其他孩子成熟得更早。如果人家问起你的出生日期，你就说一月份，这样你的虚岁能到十六，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厂打工，不过事先要把鞋垫垫高，因为一米六以下的人家可能不会要……”

说着说着，沐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疲惫地看向女孩，发现女孩听得很认真。

就在这时，岚山路的末班车开到了。

女孩告别沐白，踏上里面漆黑一片的公交车，临走时，她向沐白告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