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心跳8(1 / 2)

门前的人影在缄默的壁灯之下拖曳出去,像属于她的暗紫色披肩落在地上,轻盈得没了型。

慕与潇低眸,盯着那道影子出神。

一截指尖出现在她眼帘中。

柳墨没碰到烟的左手抬起,轻柔地点了下她的眉心。

“看着我。”柳墨温声提醒。

慕与潇在正式工作之前做了近视手术,也不为什么,就是有一天突然厌恶戴眼镜了。

她能想象,如果现在她的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框,柳墨发凉的指尖就不会碰到她的眉心。

至多在镜框上,逗玩一般地敲上一敲。

指甲会与金属相遇,再铛铛两声,吵醒刚睡着的怯懦和理智。

所以几年之后,慕与潇神经质地感谢那个早晨,把近视手术做完的自己。

“烟灭了。”

她抬眼,言简意赅。

她想问柳墨哪天开始被烟草桎梏在毫无意义的烟雾缭绕中,是她们还有联系的时候,还是没联系的这几年。

她没问,因为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记者不需要问。

入行以后,慕与潇才知道,有些人的执念,会比其生命留在世上的时间更久。

慕与潇追踪过、记录过大大小小的,残留在物品上的,前人的执着念想。

复杂也好,奇怪也罢,归结起得清——“情”。

“情意”一旦过浓,不能被时光轻巧地打包带走,就会催生出诸多情绪,怨气,遗憾,愤怒……

这些情绪凝聚一团,化作看不见的网,困绕在物品拥有者的身边。

或以梦境,或以幻觉,或以身体上的不适传递出来。

慕与潇的职责,是帮人找到它们,感受它们,抚平它们。

听上去有点玄,不过她们这行还有些名声大的竞争对手,比如算命先生,比如风水大师,再比如得道高僧。

往往人家比她们更吃香,没办法,哪行哪业都不好干

卷。

柳墨母亲的遗物,那支断裂的毛笔上,附着的又会是怎样的执念呢?

慕与潇不由想起晚餐之后,她跟韦安如在附近吹风散步。

韦安如入行时间比慕与潇还要久,柳墨遇到的困惑、不适,她关心但不担心难办。

“这个事不复杂,我猜啊,就是她妈走得早,有些遗憾散不去,近手脚冰冷,心悸心慌,肯定被缠着嘛,尽早解决就行了。

梳理起起来,我还没去过绍城呢,你能顺便回趟老家了,开不开心?”

慕与潇勉强地笑笑,心思在别的地方,“开心。”

韦安如叹了口气:“与潇,你这两天有点奇怪,你发现了吗?”

“哪里奇怪?”慕与潇心虚。

“就感觉你的很多反应,木木的,虽然你一直是慢性子,但这两天我觉得你心不在焉。

尤其今天采访柳墨的时候,调节气氛的居然是她,你好像

都不在状态。”()?()

韦安如大她半岁,虽然并不比她沉稳多少,但是个热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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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有心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

“没心事,不舒服的话……水土不服吧可能,没精神。”()?()

韦安如笑了:“好好好,就是水土不服。等去了绍城,你就‘服了’吧。”

心不在焉。

韦安如都看出来了,慕与潇不得不承认,柳墨影响她太多。

现在她坐在柳墨的房间里,看着柳墨将葡萄酒往杯子里倒。

她不喜欢酒精,主要因为酒不好喝,其次因为之前柳墨哄她多喝两口之后,她们一兴奋亲密无间过了头。

看得出来,柳墨很娴熟,私下里没少品。

人前饮茶,人后倒酒。

“反差”两个字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慕与潇轻声说:“明天我们还要赶路,你少喝点。”

柳墨问她:“你收好的行李里,有我送你的毛笔吗?”

“当然。”

慕与潇貌似诚恳地说:“潇潇暮雨,这么巧的名字,我怎么能不收好呢。”

“嗯,巧合。如果巧合能像执念一样被捕捉,就好了。”

柳墨笑着,那笑容像罩了一层阴雨天的月华,淡薄得勉强在云端登岸。

慕与潇接话:“我们捕捉执念,是为了安宁;但捕捉巧合,很可能就不安宁了。”

柳墨含笑颔首,“潇潇,你现在口才很好,也对,你已经成了优秀的记者。”

“说到记者,我可能要多提一嘴。今天采访时,我没多问的问题是,你感受到与你母亲相关的事,真的靠做梦吗?如果是,梦里真的没有你的存在吗?”

“我没有骗你们的理由。”

慕与潇揭穿:“你想把我们往绍城引,不是吗?”

柳墨半杯酒入喉,眼尾处平添了几分个性,有些高高在上。

“是与不是不重要,为我分忧解难,是你这一趟的任务。”

“我知道,柳老师,正因为是我的工作,我有怀疑和核对的权利。”

慕与潇解释下去:“因为这种事情我遇到过很多。往往物品的所有者,想尽快从中摆脱,但又因为各种理由有所保留,说得虚虚实实。有时候幸运,几句假话也不影响主线。有时候不幸,会害我们做无用功,吃亏的是当事人。”

“柳墨,你别担心,你对我可以坦诚。”

她坚定地说。

“为什么对你可以坦诚?” 柳墨尖锐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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