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癸酉月,壬申日45(2 / 2)

沈清扯过毕沧的袖子,谨慎着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记得我自己是何年所生,也不记得是何时而死,只记得自己是葵酉月壬申日睁的眼,这是否就是我意外解开坤灵镯封印的原因?”

毕沧脚下一顿,他定定地望着沈清,好一会儿才摇头:“不是。”

沈清有些被什么怪异的东西盯上了的紧张感,她嘀咕了声:“不是巧合吗?”

因为她与金如意的八字撞了月与日,所以她也能对那坤灵镯起一些作用。

毕沧抓着沈清的手腕道:“别人是巧合,于你不是。”

沈清眨了眨眼,看着毕沧笃定的眼神,心脏忽而加快了许多。

毕沧问她:“你就没有想过,坤灵也许就是你的东西吗?”

沈清蹙眉:“可我……”

她的话并未说完,就在毕沧的眼神里,沈清突然想起来她并不是什么都记得的,至少她现有的记忆,都是她已经死后产生的记忆了。

那她生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丹枫仙人说,她因欠的东西太多才死的,沈清自然归类于穷死,或穷得饿死,也就不会想她生前或许是个有钱人,也能用得起这样精致昂贵的金镯,亦或是拥有这样厉害的法器。

若这物件是她生前曾佩戴之物,倒是印证了毕沧那句这本就是她的东西,沈清也不知自己在仅剩一魂一魄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可眼下,她觉得毕沧比她以为的要更加神秘了。

沈清问他:“你以前见过我?”

毕沧微怔,似乎也在疑惑。

他到底有没有见过她呢?

如若他梦境里的那道身影的确是沈清,可为何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若那道身影不是沈清,他又为何确定坤灵就是沈清的所有物呢?

纷杂的思绪如潮水涌来,几乎要将毕沧溺毙。他望着沈清疑惑的眼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他以前认得她这句话,最后这一口气生生咽了下去,尖锐的疼痛打散他的意识,头脑在这一刻变得混沌了起来。

毕沧渐渐弯下腰,眉头紧皱,眼尾都泛着淡淡的红,他的声音委屈道:“我的头好疼,沈清。”

沈清微愣,抬手揉了揉毕沧的眉尾处,拇指擦过他泛红的眼尾,就像是抹去一滴不存在的泪。

“好了好了,别去想了。”沈清道:“那坤灵镯若真与我有关,待见到金如意所说的道士便知分晓了。”

沈清觉得,毕沧应当是没见过她的。

她才死了几百年,毕沧却在石中之界沉睡了三万年,他俩差了不知多少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只能归功于毕沧灵敏的嗅觉,也许他早就闻到了沈清与那镯子间不寻常的关联,才会下此结论。

但坤灵镯究竟是不是她生前之物,还有待查证。

沈清本对自己生前记忆不感兴趣,她因欠了太多而死,想来晚年生活过得并不如意,大约是在被催债和讨债中颠沛流离地躲着人苟延残喘,那样憋屈的人生她也不愿去回忆。

可这些也只是她因丹枫仙人模棱两可的话得来的猜测,如今她未知的生前过往,倒是勾起了沈清几分好奇了。

回到荣城去了府衙,沈清在那里碰见了朱晓。

李知州已经回来,正与荣城官员议会,沈清和朱晓没去打扰,二人只将这一天彼此遇见的事通个气。

沈清告诉朱晓金如意已经死了,她没说关于坤灵镯的部分,只说金如意的手上有妖道画的符,顺便将那被毕沧捏成两半已经无用的金符交给朱晓,以证明自己的话。

朱晓知道金如意死了有些惊讶,却也没多少难过:“是她害人不成反被害,也不怪你。”

沈清当然知道这不怪她,说一千道一万,非要怪也怪毕沧,又不是她下得手。

不过她还是叹了口气点点头,露出一副惋惜生命的模样。

沈清又告诉朱晓,朱姿还在秋实山的庄子内,若她对这个妹妹还有几分情谊,便叫人将她接回来看大夫,否则朱姿一个人留在山庄,大约活不过这两天。

朱晓对朱姿没什么感情,却也不能看着人去送死,她点头应下,等会儿便吩咐衙门里的人去秋实山上找朱姿。

朱晓告诉沈清:“我找到朱天醇贿赂官员的证据,已经将那些交给李夫人了,想必朱天醇也逍遥不了几日,待此处事了,我便去边境找我大舅舅。”

沈清闻言微顿,问她:“那证据你可看仔细了?”

朱晓摇头:“我只看了前面两张,确认无误便带来了。”

沈清哦了声,朱晓见她迟疑,问了句:“可有不妥?”

朱晓摇头,抿出一抹笑道:“没有不妥,我倒是要提前恭喜你,大仇得报,祝你早日获得自由身吧。”

詹芸焦虽不是朱天醇亲手所杀,却与他杀无异。

金如意曾多次买凶杀人,朱晓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了荣城。

这两人也算自食恶果,说朱晓大仇得报,一点也不为过。

朱晓有些怅然:“朱天醇要我回来,想借我背后詹家之势与王家结亲,达成他的目的,金如意却不想我回来动摇她与朱姿的地位,一路买凶几次害我。其实我早该猜出他们只是表面和睦,内里离心,所求不同,情也是虚假的。”

不过这两人如何,都已经与她无关了,从此以后,她朱晓只是她自己。

沈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为何你路过平桥镇,会愿意出钱修缮灵感寺?”

那对于朱晓而言,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寺庙,与她本毫无关系。

朱晓微怔,道:“说来也巧,在遇见你们之前我才被蒙面人追杀,后在平桥镇外不远处遇见了个老和尚,那老和尚替我挡了一刀,我才能有命活下来。”

沈清顿了顿,问:“他可说了他的法号?”

朱晓摇头:“我只在他随身携带的经书与几件旧袈裟上的绣纹推测出来,他就是平桥镇内灵感寺的和尚,这才心有感念,出资修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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