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内外发难35(2 / 2)

游朝兴说:“还是和你有关。先前因为你的不伦事,勋贵院有不满的议案,却也仅是勋贵内部问题,被太宰揪住小辫,借题发挥罢了,再怎么上纲上线,也只是贵族破坏礼制。”

“是,而且,我们现在很克制,应当不会再起波澜。”

“我们?你和恋伊关系有这么亲昵吗?”

迟洮无语,怎么岳父还能代为吃醋的。

他选择不答这个问题。

游朝兴也只是随口揶揄,并不较真,继续正题:

“你收敛住后,他们没了这个借口,却找到了别的过失,而且这个过失不再是你们儿女情长过家家,是真实涉及到了要害问题。”

迟洮立刻想到了一件事:“您是指,我挖走黄储睿等人导致的外交纠纷?”

“还算有点敏感性。没错,他们现在断定,你未经许可就以朝廷名义行破坏邦交之事,叫嚣着要定你叛国,呵!”

破坏邦交?迟洮没觉得冤枉,只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没许可?我是以宁王名义做的。

总不能是我父卖了我。”

游朝兴沉沉一叹,迟洮还真猜对了一半。

“你父……主观上没卖。客观上,或许卖了。”

“……您肯定在骗我,想乱我道心呢。”

迟洮语气并不肯定,他知道迟尧对他有许多怨言,尤其因为迟菓的事,但不至于如此坑害他,他们大体还是父慈子孝的。

迟尧不会这么做,那就是游朝兴在耍他了,但这种事太好查证,游朝兴有那么无聊吗?

迟洮只以为他跟迟舜一样童心未泯,为报夺女之仇,还在戏弄他这个女婿。

“你以为过家家呢?我时间很宝贵,一秒钟几十万上下,谁有空和你开玩笑?”

见女婿会错了意,游朝兴不再买关子,招手呼迟洮到他耳边:

“尧兄被人算计了,他以为经过了宰执院同意,实则并没有。

那份秘奏被宰辅们给疏漏,好巧不巧被有心人捡拾到,盖上了宰辅们的假花押,还送回了秘奏处,让尧兄误以为通过。

这事主要是宰执院的问题,宰执院当然甩锅,说和他们没关系,将屎盆子全扣到了尧兄头上。

这是常规操作,不奇怪,然而责任不是那么好推卸的,按往常判例,最后肯定还是宰执院承担全责。但是,匪夷所思的来了——

‘责任全在尧兄’,居然获得了平民院和精英院的绝对多数同意。

所以现在事情变得很棘手……”

迟洮听完良久不敢信,但是游朝兴那副严肃样让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愤怒,他已经被气笑了:

“堂堂英朝的枢密要人啊,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一个个都是掌舵十亿人口前进方向的大棋手,还能犯这么多低级错误?还会闹出这么多谬诞丑剧?真是荒唐至极!荒唐至极!”

游朝兴能理解年轻人碰壁后对社会组织的幻灭,他也同样经历过,幽幽说道:

“你是没生在青丘,你要是在青丘长大,你不用长到二十岁,十岁都能明白,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迟洮疑惑:

“不是都说本土不如青丘好,怎么比本土还草台班子?”

游朝兴解释说:“那不是本土诸公故弄玄虚的本事高吗?明明是臭棋篓子,因为端的住,总是高人做派,误以为棋艺超绝。”

说到最后游朝兴甚至暧昧的笑了:

“你看,这不就把你小子给忽悠住了。”

迟洮不语,只能感叹一句:

“圣人之道阴。”

他知道,不是世上真有圣人,而是他们藏好了自己的背影,所以谓之“阴”。

或者,英雄本身气量超绝不在乎暴露背影,也不想成圣,只想教书育人,但利用神像的人在乎,抹去了背影,将英雄塑造成了完圣,这反而是种亵渎,是利用者的“阴”。

他是个直人,不善藏污,所以注定成不了圣人,也不想被利用塑造成圣,他要做一个自己喜欢的英雄。

所以,即便自家陷于不利,迟洮也没立刻想着内斗,还是说:

“当务之急,是解决与花旗国的邦交冲突。别说我们是背锅的,就算真是我们的错,本意也是为英朝谋功。此刻应当一致对外,而不是急于问责我等。外患未平便急着伐异,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游朝兴对迟洮有些失望,他摇头说:

“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正是借着友邦威势,向你们发难!

若能在此刻消灭政敌,再拿着政敌的人头绥靖花旗国,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迟洮语气依旧和缓,但是咬字变得用力了些:

“政敌竟比外族更可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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