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侠肝(1 / 2)

当天夜里,吃过晚饭桐林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册,正是得师父所赠的十二段锦功法详解。

他摩挲着书册,渐渐陷入思索,四年前自己修炼内功,第一层功法几乎算是一蹴而就,由于害怕真气占据身体,有碍将来修炼仙法,之后就再也没有练过内功。

而今的形势却是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四年时间依旧没有舅舅丝毫讯息,自己绝不能空耗时间干等下去。即使真气有碍将来的仙法修炼,那也是等将来再解决的事。

于是盘坐于床,打开书册,记忆片刻后闭眼行功,四年来第一次再行调用体内真气,发现真气运行依旧是毫无阻碍,而且真气自动储存于丹田气海,虽多年未曾调用,却不见丝毫减弱,反而略有增加。

二层功法缓缓运行,和练第一层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顷刻间,经脉中便肉眼可见似的滋生出丝丝真气,他将其缓缓导入丹田,归于气海,气海渐渐充盈,再将气海真气按功法引导,冲击第二条经脉之间的穴道,一如既往的毫无阻碍,通畅无比。

桐林练功忘我,沉溺于真气在体内的滋生,游走于经脉之间的奇妙,不知不觉,天已见亮,他睁开双眼,此时第二条筋脉足少阳经已然前后贯通,真气鼓荡,十二段锦第二层功法大成。

他看着窗外蒙蒙发亮的天空,算了算时间,估摸着练这第二层内功花去了约四个时辰。此时一夜未眠,但不觉得有丝毫困倦,却是觉得饿,一种从未有过的饥饿之感充斥全身,此时谢飞师兄定还没有早起做饭,但是他等不得了,一跃而起,匆匆往厨房奔去。

此时厨房之中冷锅冷灶,并无任何熟食,只有一筐带泥的萝卜,桐林已然饥火烧心,顾不得那许多,用清水稍稍清洗,也不削皮,直接就往嘴里塞去。

一边吃着一边看见自己在清水缸中的倒影,蓦然发现自己居然消瘦了一圈,连双眼也是略有凹陷,着实吃惊不已。

少时,数根萝卜下肚,只觉嘴里清淡更甚,饥火更无稍稍缓解,脑子里就只蹦哒出一个念头:我要吃肉!

他转到厨房后院,那里有几只下蛋的母鸡,他知道这些鸡都是师兄谢飞的宝贝疙瘩,但此时也是管不得了,前胸依旧贴着后背呢,龇着牙向着母鸡伸出了魔爪。

谢飞来到厨房做早饭的时候,一只半生不熟的烧鸡刚刚祭了桐林的五脏庙,二人见面,皆是双双吓了一跳。

“小师弟,你怎么在这里?你气色怎么这么差?”桐林少有出现在厨房,谢飞自然是奇怪。

“师兄,我饿了!我来厨房找东西吃!”

“那你稍等,我这便做早饭!”

“不用了师兄,我吃过了!”桐林抹了抹嘴,赶紧开溜。

谢飞见桐林一溜烟便没了影,心下正奇怪,今天小师弟看上去清减了许多,气色也不好,难道练功出了问题?说着转到了厨房后院,猛然看见一地鸡毛,猛的想起,他刚刚说的什么?说他吃过了?

桐林逃也似的离开厨房,本想直奔吴春秋那里,他想去请教师父,自己的内功修炼是不是出了岔子,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消瘦一大圈,为什么会感觉如此饥饿,难道师兄师妹修炼内功的时候也是如此饥饿的?也没听他们说过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一夜修成二层功法,会不会太过骇人,而且昨日才信誓旦旦,今日便事事求教,没来由惹人小瞧。

当初那方二叔说我是某种利于习武的体质,还认为他是为了规劝我习武才故意那么说的,看来自己的体质确实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但也不过就是修炼的快了些,所以就饿的快了些,也无其他特异之处吧,那也就没必要求教师父了吧。

桐林转回自己的庭院,生怕师兄找上门来,于是关门闭户。

稍稍卸下心虚,便又开始琢磨起修炼内功之事,于是拿出内功书册,盘坐下来,并不耽搁时间,直接开始了十二段锦第三层的修炼。

桐林并不知道,修炼内功,实际上就是道家所谓的炼精化气,是将自身精气,气血,化作真气的过程,只不过一般人炼精化气,那是缓慢的过程,日积月累方见成效,其后还要蓄积真气慢慢打磨穴道,以求经脉贯通,因此经久费时。

然而他不仅筋脉穴道天然贯通,炼精化气的过程也是一气呵成,所限制他的,只是他自身的气血不足,精气不够。

桐林静心行功,顷刻便进入忘我的境界,那丝丝真气的滋生和在体内的搬运游走让他觉得心中畅快,过瘾至极。

虽是白天,但他所在的庭院安静无比,那谢飞也不曾寻来,不知不觉,时间已由早晨到了下午,由下午到了半夜。

一阵饥饿袭脑,让桐林从入定中醒来,此时他体内真气鼓荡,但距贯通第三条筋脉的量,还差着一点,但他的身体已然不支,强迫其清醒。

他感到一阵眩晕,那是饥饿所至的眩晕,慌忙下床,却是双腿发软,颤颤巍巍的走到铜镜之前,看着自己的相貌着实吓了一跳,铜镜中是个皮包骨头般的脑袋,头发枯黄发白,双眼深陷无神,心想,这下把自己玩进去了。

不过还是先解决饥饿的问题,其时正值半夜,想了想还是拿了块布遮住头脸,偷鸡摸狗的事,掩耳盗铃总好过正大光明吧,然后蹑手蹑脚的向厨房方向摸去。

这次他轻车熟路直奔鸡圈,看准两只体态更为肥大的,一抄手便一手一只,为防其鸣叫,往怀里一怼,用衣服裹住其嘴,火速飞奔而回。

杀鸡,生火,炙烤,一套动作,到是行云流水,只是观其食相,直如恶鬼抢食。

桐林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两只烧鸡只是稍微垫吧了一下,一边添着鸡骨头还一边想着鸡圈里仅剩的一只。

后山之上的生活本就清苦,几只母鸡本就是谢飞特意留作取蛋之用,平时极为爱护,如今已失其三,待早晨得见,真不知会如何痛心疾首。

桐林心想还是算了吧,好歹还是给师兄留个念想不是,再说一只鸡也不够自己完全填饱肚子,多它不多,少它也不少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内功修炼虽快,但这吃肉却是个问题,他已然模糊的意识到,修炼真气,需要大量的吃肉来补充精元。可这后山之上,他去哪里弄足够的肉?

不若下山找师妹去?听说师妹家里来人,在城中租了一间别院,她家肯定是大财主!又想到天亮以后,谢飞师兄看见鸡圈的情形,桐林只想早点开溜。

于是想了想后,找了块树皮便笺,刻上几个字,转回到厨房,扔进鸡圈之中。然后再无耽搁,趁着夜色,急急忙忙下山而去。

清晨时分,天刚蒙蒙发亮,谢飞打着哈欠来到厨房,当看见鸡圈里仅剩的那只孤零零的老母鸡时,头皮发蒙,见鸡圈里遗有树皮便笺,颤抖着双手取出一观,上书:借鸡一用,不日便回。

由于时辰过早,桐林至后山下山,再绕道转到前山,至山门处时,天已大亮。三玄门处于武阳城近郊,并非在城内,要想进城,此为必经之道。

桐林腹中饥饿,走的不快,其时满脑子都是:吃肉吃肉。

正想着见了师妹后如何开口借些银两买肉,却看见山门外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待看的清楚,却是三四个穿着本门服饰的汉子正围着一个推车的老汉。

其中一个满脸疮疤的正对那老汉凶恶地叫嚷道:“刘老汉,别不知好歹啊,我家邹师兄那可是仙师后人,你那女儿与他为妾,这可是你的运气!”

那刘老汉一副老实巴交的乡农摸样,此时满脸悲切之色,唯唯诺诺的说道:“我那小女儿今年才十四岁,那……那邹大人已是年近半百之人,而且听说邹大人妻妾成群,其儿女也多有大过我家小女者,这桩婚事,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

“看在你也是多年为本门尽心送菜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在整个武阳郡,我家邹师兄那可都是说一不二,这桩婚事你若答应,大家都好,你还能得一些钱财,你若不答应,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不过过程就不会那么美好,你好好想想吧!”

疮疤脸一脸不屑,显然已是甚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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