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卡塞尔之门（二）（2 / 2）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本次的考官助理。”女孩站起身来，以典型日本风向二人躬腰行礼。

“こんにちは。”林君卿也一躬腰回礼。当了这么久的死宅，对日语多少也有些了解。

“很标准呢。”酒德亚纪掩着嘴轻轻的笑了，她笑起来有种姐姐般的亲切。

叶胜坐到了酒德亚纪的身边，打开笔记本，看着林君卿，“那么我们先从你开始吧，林君卿小姐。”

林君卿点了点头，随后瘫在了椅子上，像一条兴致缺缺的咸鱼。

叶胜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而酒德亚纪则开始了提问。

“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德亚纪柔柔地问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散。

这要是路明非在的话非得暴风吐槽一段不可，美国大学的入学面试问这个？你相信超能力么？这种感觉就好像勇者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走到了魔王面前，心想着打倒他就世界和平了，这时候唐僧突然带着108将从旁边杀出来，对着魔王的王座就说“贾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去一统三国当那天下共主吧”，你这别说是勇者了，再给他整两个连的尤里上上心灵控制他都得搁风中凌乱啊……

当然，林君卿也好不到哪去。

“信啊。”她淡淡地回道。

“是么？”酒德亚纪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柔柔的微笑，从她的脸上得不到任何的反馈，“为什么会相信呢？”

“相信就是相信啊，倒不如说如果没有的话不是很可惜么？我走在学园都市上看不到路边倒霉至极的刺猬头少年，走在不列颠尼亚看不到带着面具的zero，就连到了冬木市都见不到从者打架，那不是很没意思么？”

那当然是因为我有。

“嗯，没有理由的相信，觉得没有的话会很无聊。”酒德亚纪一边笔录一边小声复述着，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沙沙的声响。

林君卿很欣赏她的认真劲，酒德亚纪身上的那套制服让她想起了上个世纪的书记员们，他们为各种大人物工作，认真记下每一个字。认真起来的人总是很好看的。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深海里鱼们的精神状况怎么样？”

“我觉得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建议加急去看心理医生。”

“你看，我不是鱼没必要去关心鱼的精神状况，就算是天天和鱼打交道的渔夫也不会有空去关心鱼的精神状况，一般来讲买鱼的时候问问肉质鲜不鲜美就已经足够了吧？”

“可是他们的状况果然还是很不好，鱼是变温动物，深海里又没有光线，于是他们就一辈子看不到其他的鱼也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一辈子都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浑浑噩噩直到死去……听起来像是被关在什么地狱里。”人的感受的确不能直接往鱼身上套，可是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林君卿说完低下了头，她盯着自己那红色的裙摆，看着不算繁复的蕾丝边。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酒德亚纪收起了笑容，“你觉得世界末日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去问玛雅人，毕竟太阳历2012年就完了，我觉得他们一定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样的。或者去神学院里随便找个大学生出来，以他们那半斤面粉半斤水的脑袋起码能给你编出几十种世界末日的形式还能顺便把他们的主为什么要灭世解释的合情合理的……”

“不过非要说起来的话，要有冲天而起的火焰，在这颗星球上任何地方都能看到的巨大火柱袭向苍穹，太阳和月亮要同时出现然后熄灭，青色的水漫过一切，山脉一样大的骨骼四处散落着，世末的歌者在钟楼上送走最后的余韵。”

这段话听起来更适合出现在什么神棍的嘴里，在光明的大厅里宣扬灭世的言论，然后要求大家一边忏悔一边唱歌，美其名曰这是“开悟”，接着在最关键的时刻冲进来一个光头男人，一边喊着“时间差不多喽”一边把所有人全部突突了……

“好好好，”就在此时，阳光里的人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温润，让人想到欧洲的绅士，却说着一口地道的中文，“林君卿，你的回答真是很好。”

他走到林君卿身前伸出了手，林君卿终于能看清楚他了，那是一张安详的老人面孔，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的皮肤变做了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笔挺的黑色西装裹在他依旧挺拔的身躯上，胸袋里插着一只鲜红的玫瑰花。

林君卿说不清他的年纪，从皮肤和面容看，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可站姿犹胜于楚子航。

而且他很帅，即使是以林君卿的标准。

“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现任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林君卿伸出手去与他相握，那只手如此苍老可又如此有力，时间似乎只能刻画他的形体而无法改变他的内在，使人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昂热校长，你好。”林君卿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