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是福不是祸（2 / 2）

傅贺小声说：“算了，别说了。”

彼此客套寒暄一番过后，双方各把前因后果详细一对，事情的全貌还原了出来。

昨天马德悄悄调遣了七个壮汉，从后面包围了四个小偷，并告诉司机不开中门和后门。

小偷们前无逃路，后有埋伏，车一停，突然就被制住了，反拧双手，掐着后颈，全都被拎到铰接盘上跪着。

身上一搜，散币、钱包、小灵通……这趟车偷的，物归原主，还有好多东西是在别的车上偷的，人赃并获，一车的证人。

乘客们纷纷唾骂，倒出苦水，没有几个没被偷过的，个个对小偷都深恶痛绝。

丢了钱固然心疼，丢了重要的证件、票据、文件的，更加恨之入骨。

四个小偷还好意思求饶，撒谎说今天是第一次，求放过。

没人信。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士从前车厢挤过来，一定要亲眼看看小偷和抓小偷的人，她用颤巍巍、怯生生的声音问，是谁抓住了小偷。

大家指出那个黑壮青年，因为是他第一个动的手，也最威猛。

别人是两两配合、左右开弓，合力擒拿一个贼。

他是一个人双手一钳，膝盖一顶，瞬间就把最高大的那贼揍得毫无抵抗之力，像一条嚼过的口香糖。

目击者们都公认他为这次抓贼行动的带头人。

这位带头人刚要否认，只见眼镜女士两行热泪滚滚，似乎满口难言之苦溢于言表，就开始小声啜泣，不知为何。

她抽噎着、断续着说：“大哥，嘉嘉侬（谢谢你）！”

“你哭啥？偷你啥了，说嘛，俺给你找，就在他们几个身上！”

这女士却摆手摇头，身体往下缩，抱着双膝，边哭边诉：“不是今天，是去年。我在医院……我妈妈做手术……就在大厅里……两万块……两万……”

她一开口，默默流泪就变成了泣不成声，句不成句，所有的悲愤化作一场嚎啕大哭，放开嗓子，痛痛快快发泄出来。

尽管话不成句，旁人还是都听明白了。她母亲做手术的钱，在医院被偷了，然后，可能母亲就没了。

去年之彼贼，或许不是今日之此贼，但天下之贼，在她心目中，在这趟车所有乘客心目中，都是一样的。

今天有人替天行道，抓住了这伙人，也等于是替她的母亲报了仇，都一样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跪在地上、撅着屁股的小偷们，整辆车一百多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位上岁数的大娘走过来，准备安慰痛哭的女士，还没开口，就见她猛然站起来，咬牙切齿，走上前去，挥动那细弱的胳膊，使出平生所有的力气，“啪”一声扇在一个小偷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立刻浮现出来。

被打的那位马上辩解：“哎，又不是我偷的，我没去过医……”

“啪！”又一巴掌，这一下是那位大娘扇的。

接着，“啪！啪！啪！”乘客们群情激奋，一个个上前，对四个小偷轮流开弓，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到嘴角流血。

“还有没有王法啦？我要报警！”这是其中一个小偷哭着喊的。

巧了，下一站，派出所。

人心大快之余，七猛士这才说起，他们虽然出了点力气，但真正的英雄是个小伙子，看年纪，八成还是个学生。

黑汉子回忆小伙子的长相，说，那人挺帅，三分金城武、七分吴彦祖，剩下的九十分，就算是周星驰吧。

司机想起来，小伙子下车前，有人喊了一声“马德”。

如果是大学生的话，这条线路上唯一的一所大学就是杭工了。

派出所将盗窃团伙移交给刑警队，傅贺上杭工来一问，袁处长一查，全校学生名字里有“马德”的，总共两个。

一个就叫马德，另一个叫马得意，再结合黑汉子和司机的长相描述，那么帅的，也就只有马德了。

打电话到马德宿舍，室友说是去了创业就业辅导中心，这就有了现在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