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泰山下车故障众人徒步 离大队恶昏头巧遇好人101(1 / 2)

列车一过济南车站又慢了下来,最后停在离泰安还有几十公里的地方不走了,巍峨雄壮、高耸入云的泰山已尽收眼底,且是可望不可及。眼看着就要到家,火车又不动了,车上的人都很急得什么似的,只有慧子被美丽雄伟泰山惊呆了,看着大山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真的——”她想说好美,猛然想起不能说话,赶紧打个嗝掩饰住。

这会儿天牛的心情很激动,踏上家乡的土地,呼吸着家乡的空气,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澎湃的心早已飞回了家,仿佛看见年迈的母亲在向他招手,他的眼睛湿润了……

“泰山老高了,从山脚下往上爬得爬一天,山上有个老奶奶,是个神仙,人可好了,专门保护咱们穷人……”一位老大爷耐心地向年轻的孙子讲着泰山老奶奶的传说。

听着老人的故事天牛的眼睛睁大了,顿时有了精神,他不是被故事吸引,而是触景让他生情忆起了往事……泰山对于天牛来说非常熟悉,早年间父亲在泰山做挑夫,年幼的他跟着父亲经常奔波于山上山下,他能熟记从山脚下到玉皇顶有多少台阶,成为幼年向小伙伴们炫耀的资本。父亲正是因为在泰山做挑夫累吐了血,一病不起,五十一岁便离开了人世,那年天牛十二岁,天龙十七岁。又来到泰山下,远眺耸立在云雾之间的泰山山顶,天牛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亲切还是悲凉。

太阳爬上了正空,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像长蛇一样趴在那里不动的火车,闷热加失望使车厢里的人们躁动起来,有人开始骂娘,有人用力拍打座椅,终于把龟缩在乘务室的列车员引了出来。大家问火车什么时候开走?列车员回答不上来。大家的怒气转向他,吓得他缩回乘务室不敢出来了。

“这是什么事啊,他奶奶的,一回回的,走到哪儿停到哪儿,这他娘的那是火车,连他娘和老牛车都不如……”有人大发牢骚。

有人跟着起哄:“退票!找他们退票去!”

退票这事天牛不敢参与,他和慧子买的是短程车票,好在车上拥挤成一团,检票员走走形势就过去了,不然他们要么补票,要么早被撵下车了。天牛还盘算着用逃票省下的钱给母亲、哥嫂买点什么,离家七八年两手攥空拳回家,他实在不好意思。

太阳快落山时,前边车厢有人下车扶老携幼徒步朝泰安方向走,随后徒步的人越聚越多,形成一个庞大的人潮。这时传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前方铁路坏了,什么时候修好谁也不知道,列车要返回济南待命……

突然降临的灾难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年龄大、身体弱的人都傻了眼,他们没有徒步的能力,只能跟着火车返回济南。

天牛无奈地拿起放在椅子下面的破包袱,拉着慧子下了车,随着人流沿着铁路往前走,这支有近千人的队伍尤如蝗虫般,所到之处不管是地下、树上、所有能吃的都被一扫而空。天牛他们走在最后,什么吃的也捞不着,他不得不改变主意,带着慧子离开路基走向一个无人走的岔道,当务之急天牛和慧子要填饱肚子,否则他们走不了多远就得饿趴下。

那列把他们从关内拉到关外的火车,懒洋洋的返回了,望着渐渐远去的火车,天牛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刚踏上家乡大地迸发的那股高兴劲荡然无存。他现在很想躺下美美的睡上一觉,又怕一但躺下再也爬不起来,倒在这不知名的鬼地方。他不断给自已打着气,也不住给慧子打着气:“加把劲,前边就到村子了,到了村子就有饭有水,咱就饿不着也渴不着了。”村子在哪里?还有多远他不知道,他抱着一个信念,只要走着就会离家越来越近!

慧子走不动了,弯着腰喘着粗气: “我的不行了,我的想坐下可以的吗?”

“别坐了,坐下就能睡着了,俺扶着你走吧,你看,前边就看见村子了,马上就到了,到了村里咱一定能找到吃的。”天牛在望梅止渴。慧子不知这个典故对她自然不起作用,她也的确累得筋疲力尽了:“我的,我的,我累的不行了……”

“你的不能坐下。”天牛摆摆手,“坐下容易再起来就难了。”天牛还是没让她坐下,拉着她继续朝前走。

太阳就要落山,余辉洒满西方的天际,天牛他们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前行着,那个方向是天牛的家乡,把夕阳当路标他还是和父亲学的,好几回都是在夕阳即将沉下大山时,他和父亲迈进自家大门,母亲也像和父样早商量好了,准时在村口迎接。那时他好羡慕父亲,对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北城时他就幻想过,在夕阳落山的时候挽着母亲的手走进自己家门。眼下离家还有好几百里地,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但他希望到家那会儿是夕阳西下,因为他非常想看到母亲在夕阳下的身影……

“那个的是什么?”慧子突然指着前面问。

天牛用手遮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只见大约几百米的前方有一团黑影,他定神看去认定是一个人影,马上兴奋起来:“那是个人,有人就说明附近有村子,咱快着点,别让他走了咱撵不上。”两人加快了脚步。

在前边地头上一位老大爷坐着正在抽烟,身边放下一个装满水的瓦罐,见有人走过来他直起身子看。天牛他们走近了,天牛走在前面冲大爷拱拱手:“大爷,你好,大爷你行行好,你这水让俺们喝几口行吗?”

大爷疑惑的眼神看看他,看看跟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没了人样的慧子:“你们从哪儿来?”

“这不,你没看前边走着好些人,俺们都是一起从火车上下来的,那火车走到这儿不走了,说前边铁路坏了,反正是够坑人的……这是俺媳妇,俺俩好几天就没正经喝过水了,渴死了——”他没等老人发话捧起瓦罐咕噜噜往嘴里倒,衣服裤子都湿了。喝了一气才想起慧子,他端着让慧子喝,慧子一口气喝个够,直起身子直往外打嗝。

“怎么渴成这样?”大爷说话了,“呵呵,这水是给那边烧木炭的人送的,行啊,一会儿俺再回去打。来,坐下喘口气吧。”

慧子靠着地边的一棵小树坐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牛卷了大爷的一根旱烟,边抽边和大爷唠嗑:“这一路上罪遭的真是没法说,路上走了五六天,没吃没喝……”

“离开老家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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