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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没有剑灵。”

“你!”

楚轻云简直不敢相信,到了如今这步田地,顾贤允竟然还不承认!

虽然不想生气,楚轻云却还是如鲠在喉:

“掌院若是如此态度,那就请回吧!”

顾贤允却四平八稳地坐着,继续道:

“楚宗主,事有轻重缓急,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商议魔修一事。”

虽然说了好几句话,但“魔修”二字,却听着格外重。

楚轻云眉头一挑,听出来了。

也是穆弈身上洗不下去的标签。

他不再提“送客”,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轻云……”沈辰帆却心惊。

目前仙盟内部,分离阵营的主要观点,就是对“魔修”的态度上。

也就是,以他为代表,保持原本规则的保守派,以及以顾贤允为代表,要求变革的激进派。

沈辰帆也听懂了,顾贤允此行,是拉拢楚轻云来了。

不用沈辰帆提醒,楚轻云也明白了顾贤允的来意。

顾贤允观察二人表情,停顿片刻,接着道:

“当前仙盟情况,辰帆应该同你讲过了。”

“我此行目的与辰帆一致,想听听无双宗的意思。”

“轻云,善待魔修,才能令我们修真界更加长盛。”

沈辰帆:!

他一句话没说,就被顾贤允踩了一脚?!

他来找楚轻云,明明是好友倾诉,怎么就变成利益纷争了!

“顾掌院,你……”

沈辰帆气不过,刚要说话。

楚轻云却截话:

“顾掌院,你的诚意呢?”

顾贤允:“新制一出,楚宗主最为受益,诚意还不够吗?”

沈辰帆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划过,不免心惊。

连他都觉得顾贤允此话有理,如果楚轻云想保住穆弈,顾贤允提出的“新制”当然最有利!

没等沈辰帆想出对策,楚轻云端起酒杯,却猛地一掷!

携带灵力的酒杯变成了攻击利器,精准地袭向顾贤允的眉心。

可顾贤允反应也极快,他身影一闪,竟退出了观云亭!

“楚宗主这是何意?”

他的疑惑从云海上传来。

楚轻云没有回答。

沈辰帆却腰间一空。

剑修其实并不只有一把剑。像沈辰帆这个级别,本命剑平时收在元神蕴养,身上还会常佩一把装饰剑。

如果遇到普通事情需要他辨个理,出个剑,都用这把。

此时,他的佩剑却到了楚轻云手里。

楚轻云不由分说,踩着栏杆往外一跃,竟是朝着顾贤允继续袭去。

“轻云!”

沈辰帆有被吓到,急忙也追了上去。

在沈辰帆反应的这短暂时刻,楚轻云已经连刺顾贤允数剑。

顾贤允却只躲不防。

“出剑!”楚轻云呵斥。

“轻云。”

顾贤允冷静说道:“我不会再用‘霄霜剑’。”

楚轻云显然并不买账,继续不遗余力地逼顾贤允出招。

沈辰帆深知这是楚轻云和顾贤允的私仇,他不便出手,因此只能焦灼地从旁观看,伺机救场。

但顾贤允却一直不接招。

楚轻云是动了杀心,云海也被他巨大的灵气波动影响,雾气翻滚,风云变幻。

顾贤允……

还是不接招。

“轻云!”

沈辰帆只好出声。

顾贤允的功力如此之高了?

才几日不见而已吧!

不想楚轻云吃亏,沈辰帆只好尽力劝阻:

“轻云,冷静!”

楚轻云没能得手,虽然仇视着顾贤允,还是悻悻地收剑,回到沈辰帆身边。

“顾掌院请回。”

他冷淡道:“无双宗不能应允掌院美意了。”

顾贤允站在风中,望着楚轻云,却是浅浅一笑。

“轻云,你还有时间考虑。”

“送穆弈去宁福寺,并不是长久之计。”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内弟子考虑,那些入魔的弟子,你藏不了多久。”

“下次仙盟会,我们再谈合作。”

说完,他身影直接消失。

“这!”

沈辰帆讶然看向夜空。

顾贤允可以自然出入玉华峰了?

那他刚才还特意让人通报,是在消遣他们?

楚轻云面色凝重,望着顾贤允消失的方向:

“他不肯出手。”

沈辰帆安慰地捏了捏楚轻云肩膀。

“顾贤允的修为又精进了。”

那日电闪雷鸣,他也是看见了的。

楚轻云却摇头,随即笑了起来。

巧笑嫣然,完全不见刚才的不忿。

“辰帆,我有办法对付他了。”

穆弈在宁福寺的日子,再安逸不过。

辛慈大师来过一次,却没有指点迷津,只是简单寒暄过后,就再没有来过。

明优倒是时长来看他。

穆弈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伤了元气,需要养护。

没人要求他干活,他却觉得不能白住。

所以在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他会为寺里打扫阶梯。

“穆施主,您是客,真的不用您动手!”

小和尚乐光看见穆弈打扫,急忙去抢扫帚。

“无妨。”

穆弈根本闲不住,虽然小和尚跳起来都没他肩膀高,他还是不肯把扫帚相让。

明优就是这时来的。

他笑呵呵地说:“穆弈,不要欺负我们乐光。”

穆弈一晃神,扫帚到底被乐光抢走了。

“……”

穆弈眼神暗下去。

作为一个废人,处处讨嫌,也算合情合理。

明优不知穆弈心情,反而熟络道:

“走,穆弈,陪我去后山转转。”

“好。”

穆弈没什么可反驳的。

明优还是照顾穆弈速度,两个人步行上山,走入山林。

穆弈的住处被树木包围,明优没有带他回去,而是越走越深。

等到彻底看不见石阶和木屋,明优才停下脚步。

穆弈猜到明优要说什么,索性抢先说道

“你不用劝我,我很好。”

似乎每个人都很在意他的伤。

他早就看出来,明优每天来找他,无非是想安慰他。

可他没什么可安慰的。

有一处栖身之地了却残生。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为什么要安慰呢?

明优却叫了一声:

“穆弈。”

他掌心上扬,灵气化成清风,吹开眼前荒草。

穆弈随之一愣。

那荒草之中,竟然立着他的黑刀!

明优这才解释:

“临行前,你师尊将刀给我,让我帮你保管。他说你还没给刀取名字,如果你还要它,记得给它取名。”

穆弈:“……”

一眨不眨地盯着漆黑刀柄,穆弈眼眶发酸,眼白逐渐现出红丝。

刀身的一半都插入泥土之中,而现在的他,别说拔刀而出,哪怕拎,也是拎不动的。

他还有资格给刀取名吗?

“麻烦你,”他字如泣血,艰难说道:“帮我把它送回去吧。”

他要不起了。

明优身量挺拔,却也比穆弈矮了些。

他微微仰额,颇为戏谑:

“这么好的法器,进了本寺,就没有送回的道理。如果你不要,那本寺就笑纳了。”

“不可!”

穆弈一慌,果断拒绝。

对上明优的视线,他才发现是个玩笑。

“你有你的道,穆弈。”

明优说:

“外面盛世将倾,你真的要偏安一隅?”

穆弈看着明优,也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大师,为何救我?”

“阿弥陀佛。”

明优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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