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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背弃我佛如来,你疯了不成?”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莫要自误。”

两位菩萨口中似是有所顾虑,尚且算得上是温和。然而手中动作,却是凌厉狠辣,并没有任何慈悲。只不过手上神光晃动,虚空之中梵音佛唱作响,那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却似乎并未曾注意到,黎山老母含笑立在一旁,望向那玄鸟图腾的目光之中,似是有几分追忆。

两位菩萨的攻击自然不仅仅是对着那白衣观音而来,不远处将他们形成包围的秦人阴兵同样存在于此被攻击的范围之中。

“不过是区区阴魂而已,便是再出现在这世间,又有何惧?”

心中或许已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并不愿意去承认的两位菩萨宝相庄严,元神法身仿佛是要因此而现出。然而那面色与神情间,却又仿佛是因此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厉内荏。

以致于纵使周身有神光与佛光相交汇,面上却并无多少庄严神圣之感。

鲜花、璎珞、佛光等之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当然,不管是菩萨对上阴魂还是佛门神通对上这冥府生灵,在这两位菩萨的料想之中,当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便如同烈日当空,足以扫清一切魑魅魍魉叫群邪为之退避,使他们能够专心将那白衣观音引回到正途。

但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什么方才是正道,什么方才是此世之间最基本的法则?

“这里是冥府。”

白衣观音轻叹,发出几不可闻的言语。望向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目光之中,自是中正平和,仿佛足以将此间种种,那一切尽在掌握。

仙神菩萨们固然是高高在上,足以对这世间的一切形成碾压。但那所谓高低与贵贱之间有时候又不如同想象一般明晰,冥府之局势与种种,更不像是众生想象的那般简单。

那西天佛门若当真是有那个本事与能力,又何至于舍弃一尊本可以踏足佛陀果位的菩萨,方才于此冥府中插上地藏王菩萨这么一个钉子?

当然,所谓付出并不是全然没有回报。西天佛门于此冥府中同样是有着自身势力与特权的,只不过从很早之前开始,在这两位菩萨被引到此间之前,一切便在向着那最差的方向发展。

文殊、普贤两位菩萨所不愿意去承认的最坏的那个可能,终究是成为现实。

风,大风。

大秦的黑水龙旗及那振翅欲飞的玄鸟图腾于虚空中飘荡,所有属于文殊、普贤两位菩萨发出的攻击被归于无形,于这两位菩萨眼中,在那黎山老母目光之下,自是有墨衣袀玄的帝王现出身来。

身量高挑长身而立,以手按剑柄,对着几位菩萨及那黎山老母抬起了眼。

原本为了试探唐僧师徒四人所化之女身早已经褪去,几位菩萨早已经恢复到那本来之形体与面容。脚下下意识后退目中惊骇之色难掩,然而嬴政的目光不过是浅浅掠过,却并未在文殊、普贤两位菩萨身上停留。

“玄鸟啊。”

是文殊、普贤两位菩萨身侧,那将所有气息掩去一直未曾发表过多言语的黎山老母开口,终是以望向那玄鸟图腾的目光移到了那望过来的帝王身上。

四目相对之间,有尘封已久的记忆与画面,好似是被打开。

第121章

八百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那帝国的二世而亡,以及楚人一炬,以及这之后的政治正确、诸多的典籍与记载遗失等种种,足以使那段时光与岁月被蒙上神秘的色彩,变得不同。

但这帝王的资质却又无疑是极好的,极端的聪颖、早慧且过目不忘。其所见过、看过之种种,并不会有任何错失和遗漏。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呢?从自原身身上醒来,见到那东华帝君开始,嬴政却又忽然是意识到,那些记忆同样是可以将自身欺瞒的。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仙神菩萨以及那超凡生物的手段同凡俗种种又不相同,更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于众生之认知、意识、记忆等方面做出手段,同样并不鲜见。

只是同样的,这一切却又并非是没有限制,无有制约,可以随意被滥用。所谓天道平衡,众生俱是蝼蚁,便是如此。

这众生之所指代的,并不仅仅是凡俗众生,更有那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仙神,有自以为可以将一切玩弄的诸佛菩萨。善泳者溺于水,玩弄众生者,同样将会被那众生所玩弄。

但不管你承认与否,总归是有那么一部分生灵,在一切尚未曾清算之前拥有那么一部分特权的。而这些特权的拥有着则是那一众的仙神菩萨,是那高居在三尺神台之上,自认为可以将一切推动与掌握的天上人。

然而同样且理所当然的,此世之间第一位将六合一统只差一步便足以将层层禁锢打破,踏足到人皇之位的帝王,自然是同样是有着叫这天地间的仙神菩萨们为之忌惮的理由的。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四目相对望向那黎山老母的第一时间,嬴政忽然意识到,或许从始至终,对自身记忆做出改变的便是......

我是我,我非我,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样的问题从来便是简单而又复杂。并没有那再是确切不过的答案。然而这帝王那被尘封的记忆之门由此而被打开,所显露出来的,自是那泛黄的纸张记载里,有什么在一点点清晰。

那是后世人穿凿附会之下的记载,是这帝王死后洪水滔天之下,再明显与刻意不过的、却又并没有任何来由的抹黑。

道是黎山老母知道秦将要二世而亡,所以化美貌村姑下到凡间,对那帝王做出指引。又在那骊山行宫之内同这帝王相逢,希望其能够得到点拨与惊醒。未成想这帝王穷凶极欲再是好色不过,竟然动手动脚出演调戏冒犯神明。

于是黎山老母愤而离去,不再理会此间事宜。更是在此之后,不再以年轻女子面貌示人,而是以老妪形象而存在。

“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为戎胥轩妻。生中湡,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

自秦昭襄王开始,嬴政的高祖母宣太后、曾祖父秦昭襄王、曾祖母唐太后和叶阳后、祖父秦孝文王、祖母夏姬和华阳夫人、父亲秦庄襄王、母亲赵姬,甚至是嬴政本人,俱是葬在骊山。

黎山老母、骊山女于秦人的典籍记载及传说中,于殷商之际嫁给贵族戎胥轩,两人婚后生子中潏。后来戎胥轩及骊山女夫妻二人替殷商镇守西部边境,而在戎胥轩逝世之后,则由其子中潏继位。

后归顺周朝,于西部逐渐形成秦国。而戎胥轩及中潏父子便是秦国王族的祖先,同样是后来的秦皇嬴政先祖。而骊山女,眼前这黎山老母,则是秦人的祖先神。

只不过随着秦二世而亡,随着有关昔日帝国之种种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总归是有什么纵使留下了只言片语的记载,却仍是叫人所下意识的忽视了的。

于是最终流传在世人口中的,不过是那帝王有眼不识泰山,将神明触怒并且遭受到惩罚,在调戏黎山老母后不久便暴毙亡故一事。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纵使那帝王曾是天命所归横扫六合又如何?终将是天怒人怨惹得那众生揭竿而起,将其推翻。

“你看,纵使是其祖先神,是黎山老母,同样不再给之以庇护了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大秦之所以会亡,自是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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