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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

女娲娘娘与伏羲大神来到人间,来到那人类的族群中,以人类的身份带领那新生不久的族群摆脱蒙昧。将规则、道德、习俗等种种订立。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说道的事情。

天意如刀,从来高远。那些后来的、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高居在九天之上的仙神们。自认为可以将“天”代表,又或者说自己便是“天”,自己的意便是“天意”。却又如何知晓,那真实的天意,又究竟是怎样的呢?

还是说那些神通与术法本是再强大不过的仙神们,其实是知晓的。只是——

“夺天地之造化,掠世间之生机。所谓长生也好修行也罢,本就是在逆天而行,在损不足而奉有余。”

那是八百年前,秦皇寻求长生之际,坑蒙拐骗如徐市,如方士卢生、候生等。在既想要始皇帝掏人掏钱,却又知晓自身根本便无法将所谓长生不老药练就的情况下,说出的言语。

这样的言语,自然是经由徐市等人配合以道家、阴阳家等诸子百家学说所编造。但就另一方面而言,却又并非是全然没有任何道理的。那长生久视的仙神也好,为祸一方的妖魔也罢,俱是天地之大敌,是将造化与灵机等种种窃取的圣人或者说贼人。

所以南华仙人方才有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只有将那仙神与妖魔尽皆断绝,方才可以使天地得到平衡和长久的发展。其间真意,自非是后世人所以为的那么简单,或者说复杂。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目光碰撞并未曾有过多的言语因此而生出。在不断有金刚、罗汉、诸佛菩萨等动手,向着灵山脚下,整个西牛贺洲当中,诸多生灵动手的那一刻。还有那么一部分的菩萨与佛陀、罗汉等虽然未曾动手,却是以手合十,将佛号宣出。

做出镇压。

“大秦皇帝陛下既然来了,便留在此间,彼此论证一二如何?”

神光湛湛,有佛光与妙法莲华不断流转的莲台之上。世尊如来颔首,开口。看似是温和,实则再强势不过的将手印掐了。有梵文法印随之生出,伴随着这佛陀话音落下,落在那几乎接连天际的,将嬴政困锁的法阵中央。

只是仿佛因此而被困住了的又何止是嬴政?

这样的法阵一经开启和流转,固然是可以暂时性的将嬴政脚步绊住,使其无法做出任何过多的动作及救援。那一个个做为阵眼、做为阵中节点的佛陀菩萨们,同样无法有任何过多的动作。

甚至不得不随时以法力运转了,将那阵法维持。唯恐有任何变故生出,叫那被困在法阵正中央的帝王因此而走过。

但将这帝王束缚的同时,将自身同样是困锁和束缚。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作茧自缚?遑论嬴政以手按过剑柄,似乎并没有那个动手的打算。不过是以目光静静回望过莲台之上的世尊如来,摇头,翘起了唇角道:

“朕不与尔等辩经,只不过这下界生民之意愿,尔等确实是需要看一看,了解一番的。”

“此言何意?”、“危言耸听,装神弄鬼”、“区区凡人而已”......

嬴政话音之下,不断有罗汉、菩萨等做出反驳。但那仿佛是被困在法阵最中央的帝王不过是抬起了手,略略向下一压,所有的声响尽皆消逝,再不存在分毫。整个大雄宝殿当中,针落可闻,再没有任何言语。

唯有那帝王开口,看似是商量,实则是陈述且不容拒绝的将言语落下。

“结果如何,见分晓便是。”

有画面与场景,有水幕在虚空里展开,将那西牛贺洲之内的诸多种种场景倒映。

只不过......

“先生,你又如何能够确定,便一定是会赢呢?”

阴间冥府之内,有人开口,问出疑问。

是此前枉死城内,那同李斯呆过一段时间,并且受过其教导的小童。当然,其年岁与模样早便已经增长,早便已经不是昔日之模样。唯有那眉眼间,似乎仍可以看出几分从前。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童话音落下,李斯以指敲过其额头,开口,给出解释,或者说疑问道:

“我要你读的史书呢,可是读了?”

“回禀先生,自然是读了的。”

“景帝同吴王世子下棋一事,可是知晓?”

“景帝和吴王世子大打出手,以棋盘将其砸死。但这......”

小童本是要说,这样的掌故同自己所问出的问题间,又究竟有何关系。不过李斯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这小童却是声音渐低。只觉得自己懂得了什么,又或者说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下一刻,便见李斯摇头,仿佛是再惊讶与疑惑一般开口道:

“怎么会有人下棋不带好头盔呢?”

棋局如何摆放,又究竟是由谁人起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掀翻棋盘的实力。而这样的实力原本是属于漫天神佛,是属于灵山上的诸佛菩萨,天宫里的神明。只是从所谓的西行之局被走完,又或者更早之前开始,变故却已经生出。

灵山上的诸佛菩萨在等,在奋力一搏。看似是被绊住了手脚,受困于阵法与诸菩萨、佛陀、罗汉等合力之下的嬴政,又何尝不是在借此,将手中之长剑磨砺?

使人道之火,于此西牛贺洲当中,燃烧得更加炽盛与热烈。

属于人道的火焰,早便已经在此西牛贺洲当中被点燃。诸佛菩萨.......

诸佛菩萨又能如何呢?

大雷音寺内,大雄宝殿当中,嬴政以及那留存在此的,以法力将那阵法维持和运行的佛陀、菩萨、罗汉等的目光之下。呈现出来的,从来便不是什么凡人被屠戮,被啃食的,一边倒的场景、局面与景象。

有薄薄的屏障在整个灵山范围内生出,将其包裹,同外界隔绝开来。

无知无觉里,熊熊燃烧的恶意之下,将那层屏障突破,出现在整个西牛贺洲上空里的,想要对凡人与生灵下手的那一部分佛陀与菩萨、罗汉们不曾注意到,有什么从他们身上被剥离。

自身之神圣,正在一点点被减弱。

当然,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以大神通降下,用风霜雨雪,以天灾地震等种种,叫这世间生灵涂炭。使那凡间生灵,尽数处在恐惧、死亡、病痛、瘟疫等的折磨之中。

“既见神佛,为何不拜?尔等众生,庸碌愚钝,自当怀敬畏之心,潜心侍奉,认真修行。”

“一切种种,俱是天意,俱是由天命所定下。只有你今生受难,方可以积攒功德,求得来世安宁。”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一手甜枣一手大棒,然而更多的,于那高高在上的神佛而言,却只有畏惧的种种方才是主流。只有在对神佛的敬畏与恐惧当中,方可以滋生出最原始且本能的信仰。将他们的地位保持。

所以出得那灵山地界,又清楚秦皇定然是被那灵山里的同伴们所阻隔,无法做出救援与追杀之后。这些佛陀与菩萨们,在面对着大唐与大秦的触角延伸的整个西牛贺洲的土地之时,率先所想到的,自是以雷霆手段,用威胁、恫吓等种种,将那人心之信仰等收回。

遑论那人道力量以及那赫赫煌煌之人道气运,固然是叫神佛所忌惮。可是当纵使未曾踏足人皇尊位,却显然是拥有了人皇力量的秦皇被绊住。此间之人道气运等种种,又何尝不是在任凭其收割?

“纵使是踏出那一步,成就了人皇尊位又如何?只要在你嬴政做出反应之前,将此西牛贺洲当中的凡人诛杀,你嬴政又如何能够翻天?不过是一介凡人,是本当死去了的幽魂而已。”

“人皇?只有拥有国与家,拥有士卒、百姓、国土等种种的方才是人皇。你秦皇的国与家早便已经破灭,纵使是借尸还魂,亦不过是无根之水无缘之木。难道还妄想翻天,妄想将我等尽皆灭去不成?”

“八百年前的秦皇尚且不过如此,尚且丧生在天命与我等安排之下。这八百年之后......”

第174章

漫天仙神、诸佛菩萨的力量,固然是受到人道气运、力量等的压制。但真正同人道息息相连且会被那生民、凡人所影响的,却是这人间的帝王,是这凡人的统治者。

“没有国,没有家,没有百姓、土地、生民和追随者等种种。你嬴政,又何足惧哉?不过是冢中枯骨,本应当被埋葬在泥土里的、早便已经腐朽的亡国之徒而已。同世间的凡夫与俗人,又有何区别?”

那偌大的帝国之倾颓与灭亡实在是太快太快。而后世人在追寻这段过往之时,自是不免有那自以为聪明以及将一切参透者,把所有的罪责与因由加诸到这帝王的身。仿佛所有人俱是天纵英才清清白白,唯有那帝王之多疑、贪权、暴虐等种种将那帝国灭亡的祸根埋下。

是一手导致了那帝国终结的亡国之辈。

当然,事情的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需要去探究。又或者说这些菩萨、罗汉们并不在乎。在那三尺神台之上呆得久了,纵使清楚那大秦皇帝陛下从来便非是什么易于相处之辈。可八百年前的成功,以及那帝王在生老死病面前的无能为力,早便已经将他们的双眼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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