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下道观(2 / 2)

“吃,乃人体供养之道,若听您之言整日吃这些油腻荤腥之物,反倒是对弟子感悟道经第一玄无益。”

“况且,师祖离开之前,就曾嘱咐过您不得下山。师祖离开五日,您便五日下山,正殿里的《道经注玄》,您是一日不曾翻阅和诵读啊。”

李重山闻言,摆出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抬起屁股便坐在案几旁边的椅子上,瞬间肥硕的身子将椅子压的咯吱咯吱响,而他却丝毫不担心身下的椅子是否会塌掉。

待到感觉自己坐稳后,李重山脸上又重新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道:“澈儿你才不过识经阶段,肯定不知道像师傅这般通经者的修行。”

正说着,他头微微扬起,故作深沉,似是想让江澈主动开口询问,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不同。

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江澈的主动,便自顾自开始说道:“让为师告诉你,通经者的修行可是和识经大有不同的。”

“像为师这样流连于红尘,是为打磨所学的经书,按儒家来说,师傅这叫做学以致用。”

“对,就是这个意思。”

“况且,你师傅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想当年可是你师祖求着我拜他师呢。”

“要不是看老头一把年纪,态度又那么诚恳,老子才不拜他呢,现在落到这山郊野外的,正他娘的后悔。早知道该跟着那读书人或者那秃驴,再不济跟着那樵夫也不错。”

“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说着便叹息连连,似是委屈巨大。

而江澈对于李重山所说的天纵奇才之类的话语,已经听过不下万遍,他早已免疫。

至于对于修行中识经与通经的区别,他也并不好奇。

盖因师祖对他说过,他与师傅所学的入门经书不同,所以不管是在识经阶段中的道经九玄,还是通经阶段的其他方面,都不一样。

其实江澈有时候也不理解,为什么教导他修行的是师祖,不是师傅?

为什么师傅没教导他修行,却要让他成为师傅?

虽然这些疑问让他难以理解,但他却不会主动询问,他明白师祖这样安排是有他的道理,自己所做的就是听从安排,毕竟从记事起他就跟着师祖和师傅两人,祖孙三人更相为名,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尽管这个师傅有些不靠谱,但毕竟是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念及此,江澈对于师傅的自吹自擂,便随口迎合道:“是是是,师傅您真了不起,只怕不过几年通经便能大成,到时候开坛讲学也就不远了。”

言毕,江澈就要解衣入睡,没好气的看了看李重山一眼,缓缓说道:“只是现在徒儿我要睡了,不然明早的早课就完不成了。”

李重山闻言,连忙伸手想要拦住要睡的江澈,不料后者卧倒在床上的速度极快,只留一道背影给他。

见此,李重山无奈,又不能直接拉起这徒弟,随即眼睛一转,打起了感情牌,语气中埋怨道:“你这孩子,师傅我刚来就急着睡,长此以往,你我师徒间的感情可会越来越淡。”

“你要知道,当初在那寒风萧瑟中,在那暴雪连绵中,是谁不顾风雪的扑打,将你从江河中救起的?”

“遥记得那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是谁一把尿一把屎把你拉扯大的……”

未等李重山说完,江澈悠悠的一句话便让他悻悻然的闭了口。

“是师祖。”

房间内一阵沉寂,李重山心有不甘,犹自开口辩解道:“尽管这些是你师祖操心的,难道师傅我就对你不好吗?你摸着良心问问,哪次出门,我没给你买好吃的?哪次下山,我没带你?”

“只不过现在你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亲近师傅了,遥记得那时,你我师徒二人在红尘中是何等的潇洒。”

说到兴起的李重山,并没有看见原本闭目浅睡的江澈,已经缓缓睁开眼,他翻起身后,盘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重山。

李重山后知后觉,神情满是疑惑不解,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嘛,这般盯着为师干吗?怪渗得慌。”

“师傅说的是,带着三岁的徒儿去逛怡春院,然后自己去喝花酒,留徒儿一人守门,这就是所谓的游历红尘,潇洒人间嘛。”

江澈的言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怨气极大。

闻听此言,李重山肥硕的身体突然变得极为轻巧了起来,一眨眼之间,就从椅子上落到了自己的床上,连脱衣服和盖被子的速度都在一瞬间完成。

然后自顾自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色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还有早课呢。”

说完,鼾声开始此起彼伏。

江澈无言以对,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便翻身入睡。

“话说的对,早点睡,明天有早课,要早日踏入第一玄。”

一时间,夜色沉重,山间蝉鸣兽吼声不绝,偏殿内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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