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傀儡（2 / 2）
宫竹音作为大长老之女，又有帮主夫人的头衔，在方府和太上女皇无异。
她这一生气，众多仆妇顿时噤若寒蝉，扑通扑通，瞬间跪了一地。
方路却是轻松一笑，说道：“夫人误会了。夫人身为炼血女武士，要害我何须下毒？只不过现在紫山堡群贼覆灭，大长老如日中天——”
“本座虽然知道你们父女忠心无二，但架不住某些小人暗怀鬼胎，想要借本座的大好人头向你们邀功请赏哪！”
“所以本座不得不小心些，一来本座惜命，二来这也是成全你们父女的一片忠心呐。”
说话之间，小慧已经毫不犹豫地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同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方路。
方路在心里冷笑。
这小慧是个激进分子，曾经私自闯进他的卧室行刺。
方路躲过一劫之后，也因为她毕竟是宫家的丫鬟而不敢贸然反击。
所以今天方路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拿她挡枪。
“小慧……”
宫竹音和小慧情同姐妹，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止，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转过头，向方路怒目而视，心里打定主意，宴会结束后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小慧却是浅浅一笑，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奴婢和姑爷一样，都是信得过……啊！”
话未说完，小慧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而这声呼叫刚刚出口，就仿佛被死神猛然掐断。
小慧双目凸出，原本白皙滑腻的脸蛋瞬间变成了死黑色，然后她就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这一下变起仓卒，众人谁都没有想到。
事实上，就连方路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有收获，就此报了大仇。
众多在场的仆妇大都清楚方路的傀儡身份，无不以为在宫白羽消灭了紫山堡势力之后，已经按捺不住，准备让傀儡帮主就此消失了。
他们跪着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出声分辨，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一片呼吸可闻的死寂中，月桃忽然一脸焦急地出现。
“少爷，少喝点酒！花雕和竹叶青一起喝，就不会出事！”
这又是一句暗语，仍然有两层含义。月桃也仍是只知道第一层，那就是酒里有毒！
而第二层含义则是——方路忍不住眼角一跳——刚刚死去的小慧其实是个死间，被人安排好故意送死来为方路制造机会……
“那么……以前那次刺杀也是布局的一部分，谁布的局？”
方路没有进一步思考，现在不是想问题的时候。
看到方路没事之后，月桃冲过去一把抓住宫竹音的手。
“走，我们一起去见宫大长老。如果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和少爷便自我了断，如他所愿！”
宫竹音从小娇纵任性，一直生活在家族翼护之下，哪里见过这样的突发场面？
父亲早就告诫过她现在还不是杀死方路的时机，不许她在家里对方路无礼，更不许她动手伤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完全不明所以，一时间心乱如麻。
被小丫鬟月桃近乎粗暴地拉着走，她也忘了呵斥，反抗。
忽然，宫竹音偶然间一回头，看到她的另一个心腹丫鬟小青悄然从背后欺近方路，手中明晃晃的短刀直指方路后心！
很显然，这丫鬟小青也误会了，以为是自家小姐要对方路动手。
既然酒中下毒不成，那就背后下刀好了。
宫竹音此刻六神无主，心里想起父亲的严厉告诫，知道小青此举大大不妥，但不知为何，竟然完全发不出声音来阻止。
她内心深处甚至隐隐希望就这样一刀杀死方路，把她从眼下这恐怖的处境中解脱出来。
几乎同时，月桃也发现了异样，尖声叫道：“少爷，小心！”
她知道，方路没有修炼过哪怕一天的武道。已经正式成为武徒的小青别说偷袭，就是正面出手也能轻松杀了他。
就在小青的短刀已经触及方路后背衣衫时，方路突然转头，漆黑深邃的双眸中隐隐有两道白光闪烁而出！
这两道白光瞬间打进小青布满杀气的双眼。
这是炼气期修仙者都有的灵识，灵识本身不具备任何攻击力，但用在凡人身上，却可以瞬间让对方的意识陷入空白。
小青虽然修炼武道，但此刻只是个最低层级的武徒，气血之力尚不足以抵挡炼气三重修仙者的灵识干扰。
方路的灵识在她脑海里快速旋转，顿时让她头重脚轻，瞬间昏晕在地。
对于这样的角色，方路也不顾因为和武道气血接触而受伤不轻的灵识，立刻夺过她手里的短刀在她咽喉上用力一划！
解决了小青之后，方路提着带血的短刀看向宫竹音，然后他的神情顿时就有些古怪。
本来方路还担心此女武道修为更高，有更强大的气血阳罡可以克制灵识，未必能有效控制她，但又肯定不能用其他修仙手段杀她。
结果没想到，此女竟是心理素质极差，此时她全身瘫软，若非月桃扶着，已经要站不住了。
方路松了口气，暗捏法诀，体内法力加速运转，灵识范围不断扩张。
最后，一个无形的灵识气场笼罩住了除宫竹音和月桃之外的所有人。
方路冷厉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随即在他们耳中响起。
“不要慌，不要乱！本座相信，这件事和大长老，和夫人无关。”
“其中必有奸人作祟，收买了小青来下毒和谋害。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们谁也不许向外泄露半个字，违抗者格杀勿论！”
这群人里至少有十几个是宫家极为忠诚的下人，在小青出手后，他们也都蠢蠢欲动。
只是没想到方路的仙道手段如此厉害，居然在一瞬间形成了反杀。
之后他们就没有机会一拥而上了。
在方路的灵识气场扩散开来之后，众人只觉得他的声音如同九天雷震，如同天神法旨，一个个无不心神悚然，俯首听命。
这就是哪怕最底层的修仙者也对凡人充满威慑力的原因。
对此，黑水城周围的凡俗武者非常清楚，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却显然是个充满震撼的初体验。
不过方路也很清楚，他的灵识气场虽然对凡人极具震慑力，但时效却有限。
一旦他浅薄的法力维持不住，他就会被宫家忠仆们乱刀分尸。
“所以，必须在场面失控前把事情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方路略作思考，随即向月桃示意，两人扶着宫竹音，来到花园附近一间小抱厦里。
抱厦中，方路的灵识再度探出，刺入宫竹音的脑海，让早已陷入半懵逼状态的宫竹音快速清醒。
清醒后的宫竹音目光灼灼地盯着方路，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少年。
“夫人，你也不想这件事闹大，以至于影响了大长老的名声吧……”
两人目光交汇之后，方路率先开口。
刚才的所有操作都只是基础，真正的挑战一直是宫竹音和她的父亲宫白羽。
宫竹音略微犹豫了一下，立刻和方路进入演戏式交流模式。
“夫君考虑周全，妾身感激不尽。”
她身为大长老的女儿，虽然性格娇纵软弱，但并非不熟悉帮会中的某些隐秘法则。
小青是她的心腹丫鬟，大庭广众之下行刺杀之举，而她却出于私心和软弱，没有及时阻止。这已经算是违背了父亲的严令。
一旦事情闹大了，那么就算父亲相信她，也只有把罪责推在她身上了。
父亲可从来不缺大义灭亲的狠劲儿和勇气……
毕竟父亲虽然刚消灭了最大的敌人，但在金蛇帮内部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所以，既然不能杀人灭口，也没有把握制服方路，面对方路流露出的交易意图，她就至少要听一听对方怎么说。
“只是……这小子似乎很熟悉父亲底牌，为什么？还有……他是怎么瞬间制服小青的？我能不能打过他？”
“罢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宫竹音压下心里的杂念，也压下尝试用武力反击的念头，语气也随之变得平静温和：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夫人代我向大长老求准，允许我正式开始修炼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