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9(1 / 2)

“是基因决定的?”

谢白没想到她重提这句话,失笑:“多半是,姑苏谢氏是四海大姓,家中祖上也许真的发源于此也说不定。”

谁知往日里言笑间那一句一语成谶,冥冥中的似是而非擦肩而过,转眼就被抛之脑后。

“北京还有不少小吃,你应该会感兴趣。”

“嗯,我听说过,像是豆汁焦圈,卤煮爆肚什么的,只是为什么有很多感觉都像是少数民族的?”

“北京市元明清的都城,那时候大量的少数民族入京,在城中聚居,渐渐形成自己的饮食文化,现在流传下来的北京小吃,一部分是清宫御膳房流入民间的,‘大多是旗人之滥觞’。像是护国寺小吃街,王府井小吃街,到时候,你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去。”

“……好。”

“能成为景点的小吃街,都是‘插烂糊(敷衍了事)’,骗外人的。”陆成笑道:“真正的特色小吃,哪个不是藏在小巷弄堂里,只有生于斯长于斯的当地人才知道。你也是半个北京人了,要是有时间,等云云到了北京后,还要拜托你带她四处转转。”

其实不过的客套话罢了,谢白自然是应承下。

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清澈的阳光照在餐桌浅色碎花的桌布上,深蓝色的花瓶中昨日还盛开的雏菊已经微微凋谢,卿云思考着要不要换一些水。

身边两个人又在谈论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不过就这片刻功夫,心情已经是如过山车一样,忽而云端,忽而深渊。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歌中唱的: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她心上那根线,拽在那人手里,任他一颦一笑,兀自寂寞欢喜,因他一言一句,已是纷飞了万千思绪。

这番起落心思,那个人啊,他不知。

你转身走过千山万水,可我还停留在原地。

姑苏城(6)

夏日的夜静谧而闷热,知了在树上不知疲惫的叫着,飞蛾在窗外盈盈绕绕,企图冲破纱窗,扑向近在咫尺的灯火。

桌上铺着雪白宣纸,提笔落下,蝇头小楷,珠圆玉润。

外婆信佛,焚香诵经是日常的一部分,卿云小时候在外婆身边长大,多少耳闻目染。因着前尘往事,她自然并非不信神佛,只是已不再有悟道之心,于是只在那檀香梵文里试着参悟己身。

以前外婆总是要她抄写佛经,小小的个头时,就坐在高高的椅子,大大的桌案前,拿着毛笔一笔一划抄写。初始不解,究竟是为了功德还是练字,后来慢慢顿悟,这样似乎也是一种修行:修行忍耐,忍耐心浮气躁,忍耐自责自怨,忍耐肉身的饥渴乏困,求得心平气和。

卿云不缺定力,久而久之喜欢上了这种类似打坐闭关一样的修行,这么多年就养成了习惯。

在南岭仙门的时日,她是师门最小的弟子,却不是最过活波任性的那个,相反她是少数能甘心于清净苦修,不贪求不急躁的弟子。

三师兄朝歌曾说她,心无大悲大喜,若是已看尽七情六欲还好,怕得是懵懂,因懵懂而心如止水,不过是心魔蛰伏,是祸非福。

果然,她便遇见了命定的缘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祸是福是命。

他注定是她的羁绊,偈语梵唱也清不灭的凡心。

“云云?” 敲门声响起,卿云搁下笔去开门,门外是外婆,身后是……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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