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30(2 / 2)

只见紫袍少年端坐于古琴前,抬手振袖,双手轻抚琴弦,静静地感受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历史沉淀。下一瞬,手腕轻抬离琴弦,先是一记“抹”音,如微风轻拂水面,轻柔而悠扬;接着是“挑”与“勾”的交错,仿佛山涧流水跳跃,清脆悦耳。他右手时而轻挑,时而重剔,如同溪水潺潺,又如狂风骤雨,抹、勾、摘、拂,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仿佛与琴弦融为一体;左手则时而按下深沉的低音,时而滑过清脆的高音,时而吟唱出高山的雄伟,又猱出流水的柔情。

随着他双手在琴弦上跳跃,《高山流水》在指尖绽放。悠扬的琴声如泉水般流淌而出,仿佛将这院落带入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仙境。

周围一圈人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神色各异。

唐哗左手边,唐天和何柏文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琴曲之中,仿佛被那高山流水的意境所牵引。

何嘉南坐在堂兄身边,唐晔的左侧后方,他虽然对曲子感受不深,但就是莫名感到震撼。

唐万里坐在正面看着小孙子,就像看着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每一次低眉顺眼、每一次的抬腕落指,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曲终,少年轻轻收回双手放回膝上,抬头含笑问祖父:“这一曲高山流水,可能入您的耳?”

唐万里干笑一声,先是不答话,停了一秒才拍手叫好。

看唐万里对这孩子的疼惜之情,刘校长微微笑着对旁边的李主任和冯老师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李主任也勉强挤出:“余音绕梁,唐晔同学当真多才多艺啊”的赞叹。

中文系毕业的冯老师说:“《高山流水》,相传是由古代琴师俞伯牙所创,他在山间弹奏时,偶遇知音钟子期。琴声如高山般雄浑,如流水般潺潺,两人因此结为莫逆之交。唐晔同学,刚才听你所奏,琴声初时如高山清风,意境非凡,不过好像……”说到这儿,她阔腿裤下的大腿却被坐右侧的李主任拧了一把,她醒悟过来,人家爷爷都说好,你个什么东西敢乱讲!马上改口说:“你的琴技真是炉火纯青,如行云流水,妙不可言啊。”

少年挑眉,起身,对自己学校各位老师晗首道:“师长们谬赞。”

袁雅维丝毫不掩饰对这男生的爱慕,一边收起刚录像完的手机,一边说:“帅!弹得太好看了!”

与她隔着走廊相邻的何嘉南却说,“好是挺好,但我总觉得前天在你家听到的那首,弹得更好,浑然一气。这首嘛,我不太会欣赏。”

“哪首?”

“就是我觉得……很像那些古装剧里那种用琴杀人的场景那个。”

“广陵散吧?”

“是吧?我觉得那一首是不是练得更多更熟些。”

“你还会弹广陵散啊!能否让我聆听一曲?”冯老师对自己这学生的景慕之情已溢于表,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来这里是所谓何事。

唐晔却起身,恭敬地垂首对师长们说:“抱歉,昨晚休息得不好,已有些疲累,先失陪了。”

刘校长和李主任急忙客气地回应。随后,三位教师在方源和袁雅维的陪同下先离开了园子。

这边,唐天问自己好友,“怎样,你觉得我弟刚才那曲子弹得如何。”

何柏文说,“嗯,我觉得,有点儿奇怪。高山流水按我的画面应该是泉水淙淙,却给我一种‘瀑布砸深潭,还有一群鸦’的感觉。怪!”

“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形容词!”何嘉南笑倒在旁。

“我也觉得。本来作为宫调代表之一,曲子通常展现出一种悠扬沉静、淳厚庄重的风格,却中间插了一段变了节奏的羽调。这什么作曲啊,国乐虽然我也听得不多……”唐天也摸着下巴。

“后面又变回泉水叮咚,这曲子,反正我爸没给我听过这版本……我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中间几个乐句……”何柏文抚着额头。

“平沙落雁?”两个男孩同时惊叫:“是吗?你把平沙落雁给插进去了?”“小晔,你太顽皮了!”

“哈哈哈哈哈!……高山流水觅知音,知音不在谁堪听?焦尾声断斜阳里,寻遍人间已无琴。”唐晔看着大人们走出去的方向,沉声缓缓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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