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沉井小镇·终章33(1 / 2)

沉井小镇·其四!

身为浪人的一生,便是充满波折的一生。

噩梦总会不期而至,主动找上渴望平静之人的心灵,送上疼痛。

送上泪水,送上伤疤与半辈子难以涂抹的记忆创伤。

真正的噩梦开始了,就在这里,在这山岩与木石碎片构成的塌陷废墟边缘,在阿斯拉同牧野警探分别后。

她对牧野说了个谎,她不仅仅是来搜救幸存者的。她是在救牧野一命,十五分钟前他便感受到武士们的凝视。

步入枫树与红叶装饰后的战场,用于旧时礼祭的教堂破败不堪,左翼断落的圣女神像失去头颅,任由野草根茎盘旋缠绕。

房梁上的石像鬼们四散飞离。这些石甲岩肤的元素生物,除去被击溃核心外,只有一种物质会令它们退避三舍。

血曜石,血曜石的触碰,对他们的皮肤而言是种硫酸。

这地方本就是它们的临时落脚点,丢掉就丢掉吧,保住性命就好。

反正,前方不远处就是沉井小镇。

它们嗅到无数诱人的绝望气息,浓密的情感驱使它们挥翼南下,去收割这顿失不再来的丰富加餐。

雾纱与水烟之中,手持火刃驱散白帘的四道魔影,他们是石像鬼畏惧出逃的根源—融淋血曜石原液的弯刃长矛,自树荫下探出血光。

是武士,四名身披蓑衣的斗笠武士。他们脸上的骷髅花纹,似乎是对阿斯拉死亡的预示。不,不是预示,只是诅咒与恐吓。

阿斯拉可不想在长他人志气的同时,灭掉自己的战意。

四发箭矢,在它们触及武士蓑衣的瞬间,红烟四起。

箭矢插入树桩,落入灌木丛中,撞入岩石裂隙,无一命中。

炙烤背后的热风,令阿斯拉反应过来,亮出匕首抵挡突袭者的长刀。他们是怎样转移到她身后去的?是障眼法还是真正的魔术?

“退下!”阿斯拉抵住武士之一的长刀。

不料火焰与高热,竟通过刃面摩擦传导至匕首末端,直到阿斯拉难以忍受,直到她的手,自绑有布带的匕首握柄上松离。

手持长枪的武士及后袭来,燃烧的枪尖,又令阿斯拉想起同杰克交手的糟糕回忆。

别分心大意—阿斯拉提醒自己。近身战斗,对一名射手而言绝无优势,可对于身为影武者的阿斯拉而言,战斗正向她所需的方向发展。

最后两名武士手持长斧,不难看出他们所要瞄准的方向是阿斯拉的双肩。

当武士们准备予以浪人最后一击时,阿斯拉将身体后倾,掀动斗篷扬尘离去。她没有走远,只是靠上岩石,聆听骨骼碎裂后的惊啸。

“我可不希望那是结局。”在亲眼目睹遭遇误伤的武士有何结局后,阿斯拉在心中发出的自言自语是由衷的。

本应手持长枪的武士,左肩多出一道火山峡口般的裂痕。

滚烫的半液态橘色物质不断流淌,直到它们在接触体外空气的一刻凝为球状,直到冷却的球体如气球般膨胀、破裂,无数破裂的连锁反应,令武士在难以置信的灵魂震颤中沦为人形石雕。

半透明的猩红石雕,一块精美的血曜石原矿。当这种矿石被初次发现时,某些误打误撞将其认作红糖吞食的豺狼人,下场亦是如此。

“该死的,那浪人让我们自相残杀!”手持重斧的蓑衣武士,想要伸手检查牺牲者的情况,他知道已经太晚了。

可转念一想,阿斯拉的赏金由四人瓜分变为三人瓜分,更少的人,更多的报酬。对利益追逐的乐观主义,又让他们剔掉留存心中不过数秒的慈悲。

在手持长刀的武士劈碎巨岩,检查其后方掩体前,阿斯拉便已选好第二座藏身处。

“她在上面,她在看我们的笑话!”长刀武士指向枫树之一,没有红叶的树梢可不是适宜避难的场所。

阿斯拉明白,她又该切换藏身处了。

挨下双斧的树木迎刃倒塌。树桩切面上燃烧的黑暗枯痕,也在神秘液泡的膨胀碎裂声下诞出血石。

它们的长势,比春雨后的竹林还要快。

沉井小镇沉没了,由于血曜石仓库的爆炸事故。可是罪恶并未散去,战斗也仍未结束—如果让这四名武士尾随自己,伤及无辜,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三发箭矢,那是阿斯拉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组。红烟散去,她今天的准头和运气似乎有些冲突。

又是背后偷袭的招式?抱歉,阿斯拉可受够了。

当武士的长刀挥向自己,她转过身去挥出双拳。

在以生灵骨肉为能源繁衍的血刃挥下死亡前,将武士击垮。

折断武士手中的长刀后,阿斯拉捡起带有血刃的前半段。

坏处是热量得以高速传导—至于好消息,则是断掉半截的长刀相对灵活。

“离开这里,不要捡起武器…你会活下去!”阿斯拉以血刃对准武士斗笠下的额头,武士没有犹豫,抓起沙土,挥向阿斯拉的双眼。

很可惜,他差点就能反败为胜了。

若非阿斯拉戴上面纱,且在其攥紧左拳后便做出挥刀准备的话。

失去左手的武士摇晃手腕,在沸腾气泡与剧痛的驱使下,他像失去镣锁的野兽般扑向面前的紫衣浪人,直到他的心脏,也被血刃横穿。

阿斯拉给过他机会。

两次机会,是他自己要选择死亡。

“哼,看来赏金只能五五分成了!”手持火斧的蓑衣武士们前后夹击,两名同伴的牺牲也没能令任何人改变主意。

“想的话就来试试。”阿斯拉手中的长刀,握柄处散发的余热在升温。

时间不等人,她必须速战速决,对付余下二人。

穿得像在冒鱼钓鱼的武士,蓑衣与斗笠。

为什么他们就对血曜石的高温毫无惧色?

还没等阿斯拉思考出问题的答案,斧刃便交叉袭来。

车轮般的鬼焰自矮草丛中升起,围作火圈。

布满蓝鳞的五指,散发寒气,反倒为他们手中的铁柄蒙上两段白色寒霜。

手套,他们的手是蓝色的。

因为那表皮不是人类的手,而是来自冰蓝飞龙的龙鳞。

冰蓝飞龙,来自群山之母的龙裔,也是这世上极为罕见,且留存至今的上古原龙血脉之一。其他生物的血液,除去滚烫便是常温。

可冰蓝飞龙的血液,人类在未经防护的前提下与之接触,随之而来的便是史无前例的冻伤坏死、截肢手术与惨叫。

它们的龙鳞,在剥离表皮后也会散发数月的寒冷。直到外界的热空气完全耗尽其冰冷空寒,令其化作通体灰白的骨质废料。

这样说来,阿斯拉心中的猜想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这四名武士为何如此忠心,为何敢于使用这种刀尖起舞般的兵器,为何他们的手能够同时忍受火山与冰原…

第三名武士的头,被长刀切开。滑落的斗笠碎为两片,随冷风落入溪谷底部。取下武士的斗笠,猜想的答案映入阿斯拉的视线。 他们不仅仅是武士,还是炼丹道人。长期重复冗杂的炼丹工作,各类杂质沉积于五指—深入骨髓—只有一种选择,方能遏制这种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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