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暗刃出鞘·其二63(1 / 2)

暗刃出鞘·其二·贪狼狈影!

在两名流浪旅人的见证下,一柄长剑静静横陈于石台上。

剑刃仿佛是夜色凝聚而成的幽魂,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这把剑由黑钢铸就,通体如深渊般漆黑,没有丝毫光泽泄露,却在昏暗的林间光斑下隐约映射出周围环境的扭曲影像,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化身。

它剑身宽厚,刃口却薄如蝉翼。

即便历经无尽岁月,那初出淬火地狱时的锋芒仍未有分毫减损,令人心悸的寒意自其剑锋散出,似乎只需轻轻一挥,便能割裂空间,斩断生与死的纽带。

剑柄部分,不同于剑身的纯粹黑暗,一颗棱角分明的红宝石被锻造者捶打摩擦,嵌入属于它的刑棺。

这宝石犹如滴落于夜色的鲜血,散发着妖异的赤红微光。

每一次闪耀,都诉说着过往的杀戮与荣光。

红宝石的棱面切割极为精准,每当微弱的光线掠过,都会折射出无数道锐利的无形剑刃。它就像地狱君主的魔眼,以冰冷平等注视着每一个敢于靠近的灵魂。

岁月并未在这把剑上留下任何锈迹或磨损,反而为其披上了一层镀膜,那是无数次战斗洗礼后的凝结沉聚,是血与火的见证。

这层镀膜使得剑身更添几分憎恶与血腥。

时间与锻打赋予它超越物质的力量,让其成为不可名状的存在。

直到这一刻,随着一阵阴风拂过,旅人们的耳畔回荡起低沉的呢喃,仿佛有意要透露出古剑的真名—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个名字,不仅仅是对武器的简单称呼。

它是对其锻造者,那位传说中的虚空征服者—达摩克利斯的永恒纪念。

据说,达摩克利斯在铸造这把剑时,将自己的灵魂与仇恨一同融入虚空钨钢之中,使得这剑化作其复仇意志的结晶。

无数燃亚勇士的灵魂,在禁锢与折磨中嘶吼着。

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不仅仅是一件武器。

它是恐惧的化身,是死亡的使者,是那些知晓其名者午夜沉睡时的噩梦。

它静静躺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不幸的灵魂来揭开它的封印,释放那股沉睡已久的凶煞之力。

在它的故事中,没有英雄的凯旋,只有被黑暗吞噬的哀歌,只有一个永远回荡在历史长河中的名字—那是它锻造者的名字—燃亚始祖达摩克利斯。

曾有一条龙,它在电闪雷鸣间同欲引祸水吞没人世的同族交战,那是七天七夜的苦战—后来,名为雷霄的黑龙因其暴行陨落。

身驾祥云的金龙降下泽露,黑鳞妖龙坠落的平原折作丘陵峡谷。

被称作电云的金龙,成为利尼维亚南方的信仰。

黑龙陨落之处,后世称之为“坠龙苔原”。

前爪伏卧灵珠的神龙石雕,在两丛枯竹的围绕下显得愈发威严。名为电云的神龙,他的雕像也无法震慑这黑剑的邪气。

铜炉中熄灭的香火,似乎也是对剑刃的刻意回避。

“达摩克利斯剑,我从精灵们的图书馆中读到过它。”

“传闻称它来自世界外的虚空,是名为达摩克利斯的受放逐者打造。”

雷琳试着抓起剑刃,大步走到电云寺外。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东西能做到名副其实。在雷琳瞄准一只石狮挥下剑刃后,敲震石雕后的余震传入双手,只剩下震颤后的酸软酥麻。

“我的老师说过,它的现世通常是不祥的象征。”

“雷琳,无论传说中的它威力如何…”

“…它应该被妥善看管。”

阿斯拉的观点不仅是对达摩克利斯剑力量的忌惮,更是对其身为历史象征的尊重。这把古剑不该属于任何人。

雷琳干脆抓起她原本的重剑,削下几段干燥的树枝后,她决定在电云寺外生火。天就要黑了。她们不妨先填饱肚子,再考虑这把剑的命运。

辛德给她们准备的口粮,估计只剩两天的量了。雷琳的意思是说,阿斯拉是准备卖掉这把剑,还是义务捐赠给公共展馆?

雷琳可没有要阿斯拉必须选择第一选项的意思。

阿斯拉也没有要做出决定的意思。

暂且没有。

不,不用风餐露宿了。阿斯拉一手抓起雷琳的肩甲,一手拿起雷琳插入地面的古剑指向远方:有炊烟,从距离上看只要翻过两座小丘就好。

天黑前,她们还能慢跑过去。

“我们很幸运啊,阿斯拉。”

—“别忘记你的幸运来自哪里。”

说完,阿斯拉又指了指她的眼睛和太阳穴。

……

……

从不是阴影组成了安布拉,而是安布拉编织了阴影。

在这古老而诡秘的时刻,夜幕浸透墨水的布幔般黑暗,它张开双臂,沉重覆盖在利尼维亚南部的入海浅滩上。

月光被乌云的贪婪吞噬,只余下稀薄的银辉勉强洒过雾隙。

渔民赶海后的河滩上,白浪冲刷着骸骨、折戟,断剑与风化腐烂的灰白幡旗。

三百年前,一支利尼维亚边防军同私渡而来的东洋浪寇激烈交锋,最终在这片沙滩同归于尽。波澜壮阔的战争绘卷,如今成为禁忌与遗忘的囚笼。

牧野警探,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的脸上写满对未知的恐惧,对力量的渴望。五指缝隙间的虚空钨钢忽上忽下,在收缩与伸出间来回活动,以痛苦穿透折磨着牧野的双臂。

灰蛇般的血丝爬满全身。

牧野靠上满是牡贝的礁石,以淤泥黏液附着海岩的贝壳,在牧野这头孤狼的钢爪下也只有开壳待毙的命运。

“对,这就对了,牧野。”

“看看你,你是个人,是个动物—”

“—你很累,你需要休息,还需要食物。”

“你会吃下去的…”

它的声音来自虚空,它的声音来自时间起源的沉淀。

它的声音比真空更为失真,又宛如空气般遍布各处。

牧野,牧野试着重复自己的名字,将未经处理的生贝肉抛入大海。他不会就这样吃下去,更不会为了求生放弃人性,沦为傀儡。

“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牧野。”

“你会认同我,最终臣服于我…”

凡人的体内,潜藏着一个古老而邪恶的存在—安布拉,暗影之中的祸神,正以其无尽的恶意为牵线,操控这具脆弱的躯壳。

牧野的步伐在安布拉的驱使下显得僵硬且机械。牧野被无形的锁链牵引,一步步走向那战争与血污侵染后的河滩。

当他们立于这片荒芜之地时,四周的空气因安布拉而凝固,连风雨也会心生忌惮,选择绕道而行。

安布拉,借由牧野之手,它令傀儡的十指深深嵌入砂岩与裂隙。

如同黑暗之根探入大地的血脉。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源自暗影位面的虚空燃能倾巢跃动。它们犹如瘟疫般蔓延于河滩,吞噬每寸光明与生机的碎片。

“你会看到,你的反抗在绝望面前是多么—”

“—微—不—足道。”

安布拉的沉吟回响着,它不断敲击牧野的灵魂意识。

刹那间,地面颤抖,深埋沙泥下的亡魂回应着禁忌暗影的召唤。

身披藤甲的武士和浪人缓缓挣脱沙土的束缚。他们的铠甲残破,面容被蛆虫、风沙或海浪侵蚀得到模糊不清,布满绿藻与腐败肿块。

月牙般的颅盔,同心中重燃的贪婪之火重叠牵引,支撑起武士们的活尸。

唯有眼中那不灭的战意与怨恨燃烧着幽绿的光芒。狼犬的骨骼也从泥泞中爬起,它们的吠声在风中化作凄厉的哀嚎,带着无尽饥饿与愤怒。

亡魂则如同无数团蓝色薄雾,飘忽不定,它们的哭喊交织成名为绝望的挽歌,回荡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

安布拉的笑声响彻夜空,那是一种不属于人类的绝妙交响,它宣告着虚空外的力量终于复苏,它宣告着新的灾难即将降临。

历史的伤痕被再度撕开。

而牧野,这个不幸的凡人,他成为这场古老仪式的见证者与参与者,他的理智将永远被安布拉封上烙印,他有预感,这会是世界与理智的末日。

这是人类,不,这是整个世界都无法获得胜利的战争。

这是来自宇宙—来自“存在”—之外的力量。

“现在,去吧,我的军团。”

“那把剑,把它带来给我!”

安布拉的命令,亡灵骸骨们的狰狞面孔,牧野慌乱惊恐中的迷离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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